“我知道。”
我知道你每次换座位后都用余光丈量距离,知道你在图书馆借走我翻过的《梦的解析》,知道你往我课桌里塞过薄荷糖,知道你为我编过蓝色绳结。
我知道你故意写错数学题,知道你在雨天扔掉伞,知道你把所有明信片都投进邮筒,却不敢写名字。
“我都知道。”
可我不敢回应。
因为周媛的手绳是她妈妈临终前编的最后一根,因为她哭着求我戴着它,因为我不敢告诉她,我其实更想要那条蓝色的。
我本想毕业就摘掉,可那天看见你站在走廊,盯着我手腕的眼神像被烫伤。
于是我再也没摘。
以为这样能让你死心。
却让你更疼了。
因为那本《梦的解析》里夹着的纸条,我写完后撕了——怕你发现我偷偷描过你低头记笔记的侧脸。
因为你在雨天扔掉伞的那晚,我站在你家楼下,看着你房间的灯亮到凌晨三点。我想敲门,可手里的伞是周媛借我的。
“我试过的。”
试过在百日誓师演讲时,把“感谢所有鼓励我的人”念得很慢,希望你能听懂。
试过在毕业典礼后,把眼镜“忘”在教室,希望你捡到。
试过在护城河边,捞起那个快沉下去的月饼盒,可胶带缠得太紧,河水已经泡烂了里面的字迹。
我试过靠近你。
图书馆那次,故意说你辅助线画错。你手抖了,铅笔尖断在草稿纸上。我想帮你捡,可你躲得太快。
嗯
你总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收集我的草稿纸,不知道你看过我在操场打篮球,不知道你记得我所有习惯。
可我知道。
就像知道你会在这行字里哭一样确定。
“可我们太像了。”
像到都不敢先开口,像到都以为对方会向前一步,像到连错过都默契得可怕。
我去了外滩。
在你说的地方站到日落。
原来我们看的是同一个太阳。
现在我在大学宿舍,看着你寄到母校的明信片——上面盖着“查无此人”的印章,被班主任转寄给我。
我知道是你。
从第一张开始就知道。
你的字迹我认得。就算故意写得歪斜,就算用左手,就算只写一个日期。我认得你写字时总会在"加"字的力道上重一点,认得你在句尾的笔画会微微上扬,像不敢落下的目光。
你说:“这里的落日和初中操场很像。”
可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去了上海,去了罗马,去了所有你写过明信片的地方。
“我找不到你。”
就像你永远不知道,那张没署名的明信片——
其实我全部,都收好了。
如果。
如果你捡了那副眼镜。
如果我没戴那条红绳。
如果你在雨里回头看一眼。
如果......
可青春没有如果。
只有很现实的结果。
现在我在你写过明信片的每个城市。
东京便利店,巴黎旧书店,伦敦下雨的邮筒。
带着所有你不敢署名的爱。
和所有我没说出口的......
"我也是。"
我们终究没能一起看过东京的樱花,巴黎的落日,伦敦的雨。
「欲买桂花同载酒 终不似 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