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谈话

卧房外，锦葵瑟瑟发抖地跪在门前，身子像秋风中的枯叶一般摇晃不止。楚宁潇一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楚宁潇你这是………

龙套公主，娘娘她………

锦葵的话语尚未完全出口，里间便突然传来了袁嫔的呼喊声。那声音尖锐而急促，仿佛要将空气中的平静瞬间刺破。

龙套公主，娘娘她心情不太好，你小心些。

楚宁潇神色淡然，微微颔首。毕竟纸包不住火，就算袁嫔不来，她也会去找对方的。

和亲之路，她必须得走！

正如所料，宁潇一踏入屋内，便瞧见了满面怒容的袁嫔。与往常温婉的形象大相径庭，此刻的她，神色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怒色，双眸中满含埋怨，同时，那眼底深处还隐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

楚宁潇没有多言，只是无声地垂下眼眸，随即径直跪了下去，动作干脆利落。

袁嫔（修仪）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袁嫔见楚宁潇跪下，心中不忍，伸手想要将她搀扶起来。然而，楚宁潇却毫不犹豫地避开了她的手，神色坚定。

楚宁潇母妃，女儿知道你不愿我和亲，远离故土。但这条路我必须得走，只有这样，您和祈舟才有可能在这宫中过得更好。

楚宁潇无论如何，女儿未经母妃应允，便擅自做主，实在是不该。母妃若要责罚，女儿甘愿领受，绝无怨言。

袁嫔看着女儿那坚毅的面庞，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骄傲与心疼。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女儿的决定，注定只能默默地在背后为她祈祷。

袁嫔（修仪）罢了，终究是母妃连累了你。若你的生母乃是皇后，抑或是云妃，大约你便不必承受这诸多苦难。归根结底，还是母妃无能。潇儿，你怪我吗？

在袁嫔心底，她的女儿从未逊色于任何人。然而，只因她自己失了宠爱，竟致使女儿多年来也受牵连，未曾得享生父的丝毫温情，步步皆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

楚宁潇一听这话，便明白袁嫔这是钻了牛角尖。

楚宁潇母妃，在女儿心中，你是最好的。

楚宁潇而且能用和亲换来您和祈舟的安稳，女儿觉得值得。

“可是…………”袁嫔刚要开口，话音却骤然停住，楚宁潇轻轻抬手，将她未尽的话语拦了下来。

楚宁潇何况，依着皇后的心性，即便女儿不和亲，她也未必会为我寻得一位良配。

楚宁潇与其稀里糊涂地嫁人，倒不如放手搏。如今两国刚刚平息了战火，都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恢复损失。而我，正是这来之不易和平的象征。若我遭遇不测，数年之后楚国若是想一雪前耻，就必然会借我的名号对燕国兴师问罪。单凭这一点，燕国也绝不会亏待我。

袁嫔眼底深处那抹化不开的心疼，悄然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波澜：她的女儿已然长大，可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清醒懂事，那份过早压在稚嫩肩头的稳重成熟，却如利刃般刺痛着她的心——这不该是属于她的模样啊。

袁嫔默然不语，只是轻轻抬起手腕，镯子缓缓褪下，递给女儿。

楚宁潇母妃，这不是您最珍爱的东西吗？

这镯子袁嫔几乎日夜都戴在腕间，从不离身。即便是年幼的楚宁潇一时好奇，想拿来把玩片刻，也被她婉言拒绝。

袁嫔一边给楚宁潇带上镯子，一边温柔地说：“再重要，也不及母妃的潇儿重要。”

袁嫔（修仪）这镯子是母妃年幼时，你外祖父母赚予我的，如果我将它交给你，希望它可以像当年护我一样，保佑你平平安安。

楚宁潇母妃，我向你保证，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回来，到那时，没人能再伤害我们。

袁嫔（修仪）好，母妃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