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月夜行动
##6.1
浦东金融中心23层的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苏新皓贴着墙根移动，每走几步就停下来确认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按照小七提前踩点的信息，这个时间点保安应该在进行交接班巡逻。
"左边拐角，十秒后转身。"耳机里传来少女冷静的指令，"监控有15秒盲区。"
苏新皓数到八，突然听见电梯运行的嗡嗡声。他迅速闪进一旁的消防通道，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门。电梯在22层停下，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B组检查完毕，22层无异常。"
"收到，继续23层巡查。"
冷汗顺着苏新皓的太阳穴滑下。计划里可没说会有双组巡查。他压低声音："小七，情况有变。"
耳机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备用方案C。"小七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现在立刻上楼梯到24层女卫生间，快！"
苏新皓蹑手蹑脚爬上楼梯，刚推开24层防火门，就听见23层电梯"叮"的一声响。他闪进女卫生间，差点撞上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小个子——是小七。这个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的女孩扎着双马尾，正嚼着泡泡糖，手里把玩着一个改装过的游戏机。
"监控循环了，但只有六分钟。"她递给苏新皓一套电工工作服和工具箱，"换上，然后跟我走紧急维修通道。"
三分钟后，他们伪装成维修人员出现在23层走廊。小七大摇大摆地推着工具车，嘴里哼着《神经交响曲》的主打歌。苏新皓压低帽檐，心跳快得像擂鼓。
"放松点，大叔。"小七用胳膊肘捅他，"你紧张得像是第一次偷糖吃的小孩。"
苏新皓瞪她："你经常干这个？"
"只偷两种东西："小七眨眨眼，"温医生的研究数据，和温医生黑粉的账号密码。"她突然停下，指着走廊尽头一扇不起眼的金属门，"到了，VIP12号保险箱。"
小七从工具车底层掏出一个奇怪的装置，像医用听诊器和游戏手柄的结合体。她将吸盘贴在保险箱数字键盘上，闭眼感受着细微震动，手指在装置上快速操作。
"张明设置的六位数密码..."她喃喃自语，"根据犯罪心理学，87%的人会用..."
"生日？纪念日？"苏新皓猜测。
"太普通了。"小七摇头，"这种老狐狸会用对他重要但别人想不到的数字..."她突然睁大眼睛，"比如他第一次剽窃成功的日期！"
装置屏幕闪烁几下，显示出一组数字：091128。
"2009年11月28日，"苏新皓皱眉，"这不是..."
"温医生被指控抄袭的日子。"小七咬牙切齿，"人渣。"
保险箱门无声滑开。里面除了文件袋，还有一个老式录音笔和几份股权转让协议。苏新皓快速翻阅，心跳越来越快——这是NeuroSound与张制作的秘密交易记录，明确写着"以收购温昭专利为条件，支付时代峰峻5%股权"。
"找到了！"他刚要拿手机拍照，小七突然按住他的手。
"有人来了。"她指向走廊监控屏幕——两个保安正朝这个方向走来。
小七迅速将文件塞回原处，只抽出最关键的几页塞进内衣，然后麻利地恢复保险箱。"通风管道，快！"
他们刚爬进天花板夹层，保管室的门就被推开。苏新皓屏住呼吸，透过缝隙看见一个保安用手电筒扫视了一圈。
"奇怪，系统显示这里有人刷卡进入..."
"又是系统故障吧？上周也这样。"
等保安离开，小七长舒一口气："刺激吧？我第一次差点被抓住还是偷温医生中学时的作文本..."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崇拜温昭？"苏新皓忍不住问。
小七的表情突然变得柔软："她是唯一一个不把我当怪胎的大人。"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有阅读障碍，但能'看见'数字的形状。所有人都说这是病，只有温医生说这是天赋。"
他们顺着通风管道爬到安全区域。刚落地，苏新皓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马嘉祺的紧急来电。
"快回来！"马嘉祺的声音压得很低，"温昭不对劲，她一直说自己是'小昭'，还吵着要见你妈妈..."
##6.2
医院的走廊比银行保险库还要冷。苏新皓冲进病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温昭穿着病号服蹲在墙角，怀里抱着枕头，长发散乱地遮住半边脸。她看起来比平时小了一圈，像个受惊的孩子。
"小昭？"他试探着叫道。
蜷缩的身影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烁着陌生的光彩。那不是温昭平日冷静睿智的眼神，而是一种混合着恐惧与执着的、孩童般的目光。
"小皓！"她扑过来抓住苏新皓的手，"苏老师呢？他们说苏老师不在了，骗人的对不对？"
苏新皓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个语气、这个称呼...分明是十二岁的"小昭"。
马嘉祺把他拉到一旁："两小时前她突然惊醒，就这样了。医生说是应激性解离，可能因为..."
"因为今天是9月28日。"苏新皓苦笑，"离3月28日正好半年，某种创伤 anniversary。"
他蹲下身，轻轻握住"小昭"发抖的手："妈妈去买蛋糕了，很快就回来。"
"你骗人！"小昭突然激动起来，"我看见了！那辆黑车！张叔叔在电话里说'解决她'，然后车就..."她捂住耳朵尖叫起来，"太响了！刹车声太响了！"
苏新皓如遭雷击。这段记忆连温昭本人都未曾提起——小昭竟然亲眼目睹了车祸全过程，还听到了张制作的谋杀威胁！
"小昭，"他声音发颤，"张叔叔在电话里还说了什么？"
女孩茫然地摇头，突然开始哼一段奇怪的旋律。苏新皓立刻认出那是《雨巷》的变奏，但多了几个不和谐音。
"苏老师最后唱的..."小昭断断续续地说，"她说...密码在歌里..."
宋亚轩突然冲进病房："不好了！张制作人提前召开了记者会，正在直播！"
病房电视屏幕上，张制作人西装革履地站在话筒前："...很遗憾揭露这个事实，但温昭博士长期隐瞒精神疾病进行人体实验，NeuroSound公司出于社会责任..."
小七突然指着屏幕："快看！他右手！"
张制作人手腕上，那块限量版百达翡丽在镜头下闪闪发光。小七迅速掏出手机比对："不对！我们刚才在银行看到的表盘是反的！这不是他平时戴的那只！"
苏新皓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调包计...银行保险箱里是假证据！真的还在..."
"在他公寓。"小七已经调出建筑平面图，"翠湖天地18层，安保系统我上个月刚黑进去过。"
马嘉祺按住太阳穴："你们疯了？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必须去。"苏新皓看向又陷入混乱的小昭，"她是唯一能证明张制作人谋杀我母亲的人证，但需要物证佐证。"
宋亚轩突然举手："我有个主意...需要借用一下温医生的神经音乐系统。"
##6.3
翠湖天地18层的电梯门无声滑开。苏新皓推着餐车，帽檐压得极低。小七伪装成外卖员成功骗过了大堂保安，但最危险的关卡还在前面——张制作人的公寓门禁。
"记住，只有90秒。"耳机里传来宋亚轩的声音，"温医生的神经同步系统最多维持这么久的稳定连接。"
苏新皓轻轻叩门："客房服务，您点的香槟。"
门开了一条缝，张制作人警惕的脸出现在门后："我没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新皓直视着他的眼睛，同时耳机里传来温昭通过神经同步系统传来的"指令"。这是一种基于镜像神经元理论的催眠技巧，宋亚轩在病房里灵光一现的想法。
"您不记得了吗？"苏新皓模仿着温昭研究笔记中记载的语调，"那瓶庆祝NeuroSound合作的...Dom Pérignon 2009。"
"2009"这个关键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张制作人的心理防线。他的眼神变得恍惚，不自觉地重复："对...Dom Pérignon 2009..."
趁这个空档，小七已经从消防通道溜进公寓。苏新皓继续用温昭提供的催眠话术拖住张制作人，直到耳机里传来小七的暗号——一段模仿鸟叫的口哨声。
"抱歉，我记错了。"苏新皓突然改变语气，"应该是2008年的。"
这个年份错乱打破了催眠状态。张制作人猛地清醒："你！"他刚要发作，公寓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有小偷！"张制作人顾不上苏新皓，转身冲进屋内。
苏新皓立刻按下耳机："现在！"
远在医院病房的温昭接收到信号，启动了神经音乐系统的终极功能——情感共鸣强化。通过苏新皓身上佩戴的传感器，她将当年车祸现场的声音直接传输到张制作人大脑的听觉中枢。
"啊！"张制作人抱住头跪倒在地，"关掉！关掉那个声音！"
那是刹车声、金属扭曲声和...一个女人的哼唱。苏新皓母亲生命最后时刻的声音，通过温昭的记忆完美还原。
"认罪吧。"苏新皓亮出手机录音界面，"为了2009年11月28日，你栽赃温昭抄袭的那天。也为了2009年3月28日，你杀了我母亲的那天。"
张制作人面如死灰："你没有证据..."
"我有。"小七从卧室走出来，手里举着一只与小七从卧室走出来，手里举着一只与张制作人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百达翡丽手表，"真表在这里，里面存着你和NeuroSound总监的通话录音。"她按下表冠侧面的按钮，一个熟悉的男声清晰地传出：
"...处理掉那个多管闲事的钢琴老师，她手上有我们剽窃学员作品的证据。车祸是最干净的解决方式..."
张制作人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马嘉祺的惊呼："温昭醒了！她说...她说要立刻见你！"
苏新皓转身要走，却被小七拉住："等等，还有这个。"她递过一个泛黄的信封，"从他保险箱暗格里找到的，上面写着'小昭亲启'。"
信封上的字迹让苏新皓瞬间湿了眼眶——那是母亲的笔迹。
##6.4
医院的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温暖。苏新皓推开病房门时，温昭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只是脸色更加苍白。她看到信封的瞬间，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小昭...把记忆还给我了。"她轻声说，声音比平时嘶哑，"十六年来第一次，我记得那天的一切。"
苏新皓小心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便签纸和一把小钥匙。便签上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小昭，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请带小皓去音乐学院旧琴房。钥匙在蓝色乐谱夹里。——苏老师 2009.3.27】
"这是..."温昭呼吸急促起来，"车祸前一天写的！"
苏新皓翻过便签，背面还有一行小字：【记住，有些旋律只有心能听见。】
窗外，雨停了。月光穿过云层，在病房地板上投下一道清晰的亮线，像是指引前路的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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