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赛前的一个月，姜梨在加拿大专心于训练，张远还是在北京写歌录歌，在这期间俩人也常保持联系，聊音乐和花滑，分享日常生活。在赛前一个周，张远在录音室摘下耳机后拿起手机，买了伦敦大奖赛的门票。

到了比赛那天，张远到花店买了一束蓝白色的绣球想着到时候对她表示祝贺。

很快轮到姜梨上场，她是最后一个，她身穿一身蓝白色的衣裙，不规则裙摆更添几分灵动，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冰面的冷气扑面而来，姜梨深吸一口气，摆好开场姿势。音乐响起前那短暂的寂静中，她习惯性地扫视观众席——然后心脏漏跳了一拍。

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张远正专注地看着她。

他穿着简单的深蓝色毛衣，在一众喧闹的观众中显得格外安静。与周围举着相机或国旗的粉丝不同，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眼神专注得几乎有些严肃。

姜梨迅速移开视线，但那个画面已经烙在脑海中。他们认识才一个月，仅限于录音棚和冰场的专业交流，她从未想过他会来看比赛。她这是追星成功了?

音乐骤然响起，姜梨本能地开始动作。开场的三周跳完成得干净利落，但她的心思却飘向观众席——他为什么会来？什么时候买的票？只是为了观察音乐在比赛中的实际应用吗？

转体时她再次不小心瞥向那个方向，正好对上张远微微颔首的鼓励表情。这个小小的互动让她在接下来的联合旋转中差点失去平衡，幸好肌肉记忆拯救了她。

表演结束，掌声雷动。姜梨喘着气向四面观众致谢，刻意避开了张远所在的方向。等分区的大屏幕上显示出她的分数——个人赛季最佳，最终获得第一。

下冰后，教练递给她毛巾，“考虑到开场有点分心，拿到金牌很好的，走吧记者已经在等着采访了” 她转身，注意到张远抱着花站在角落在人群中有些许局促，【他是在等我?】，她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的上扬，但姜梨决定大局为重，先去采访。

等到采访结束后，她走向张远。“远哥！没想到你能来！”她接过花束，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谢谢，很漂亮。"

“不如你漂亮”，说完这句，张远脸颊微微泛红，声音比平时低沉，手不自主的整理衣服袖子“刚刚的表演很完美，动作和音乐鼓点都正好卡上”

这个回答让姜梨心头一暖。她低头闻了闻花香，掩饰突然加快的心跳：“那你是来考察的?看看我对音乐节奏的把握?”

张远手摸了摸后颈，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斟酌词句，“不完全是吧，主要是想看看你比赛，多了解你的专业领域”

张远说话时的犹豫以及眼神的回避，让姜梨看到了和专注于音乐时不同的张远，他的目光里与第一次见面不同，除了欣赏，好像有点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比完赛应该饿了吧？"张远突然转移话题，"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意大利餐厅，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

姜梨应该拒绝的。教练通常会建议赛后立即进行复盘，而且她几乎从不接受非团队人员的私下邀约。但此刻，那束花在她手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而张远眼中的期待显而易见。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让我先换身衣服。"换完衣服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和教练请了假。

一小时后，他们坐在一家安静的小餐馆里。姜梨换上了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和牛仔裤，头发还带着淋浴后的湿气；张远则脱掉了毛衣，只穿着里面的浅灰色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结实匀称的小臂。

"所以，"姜梨切下一小块提拉米苏，"你什么时候决定来看比赛的？"

“一周前，想着不忙，但是买票的过程有点艰难，差年没抢到”张远坦白

这句话给姜梨逗笑了，“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远哥，我可以直接给你安排前排的。”

“那对别人有点不公平了就，再说突然才更有惊喜感”意识到这句话有点亲密，和他们现阶段关系不符，张远连忙补充“正好可以对音乐和花滑进一步了解”

姜梨注意到了他的慌乱，嘴角扬起，“那你觉得如何?”

"惊艳。"张远放下咖啡杯，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正式比赛似乎和练习也有不同。更自由，更有表现力。尤其是那段步法，简直像是把音符化成了冰痕。"

姜梨感到脸颊发热。这样的评价从自己偶像口中说出，比任何专业裁判的赞美都更让她心动。"那是因为有好音乐。"她轻声说，掩饰她的心脏狂跳。

他们聊起比赛中的细节，聊起其他选手的表现，聊起音乐与运动的结合。而当张远听说她喜欢烹饪时，立即分享了自己失败的烘焙经历，逗得她笑个不停。

时间流逝得飞快，等服务生来提醒他们餐厅要打烊时，姜梨才发现已经聊了近三个小时。

张远起身，拉开她的椅子“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夜风微凉，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偶尔手臂相碰又迅速分开。沉默不再尴尬，而是充满舒适的余韵。

"姜梨。"快到酒店时，张远突然停下脚步，“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嗯？记得，你说你写了一首新歌”

“对，我明天回北京，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张远认真看着她，担心被拒绝。

“我明天有个专访，然后明天和后天是男单和团赛还有表演滑，我可能要大大后天上午的飞机”姜梨想了想然后开口。

“今天周一，你周四回来就先休息一下，我们周五下午可以吗？”张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好啊”姜梨的声音也是如此。

他们在酒店门口道别，张远礼貌地没有提出送她上楼。但当姜梨走进电梯转身时，发现他还站在原地目送她，身影在玻璃门外显得格外修长。

回到房间，姜梨将那束花小心地插进花瓶，放在床头。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发出一条消息：

"谢谢今天的惊喜。P.S. 提拉米苏很好吃。"

几乎是立刻，手机屏幕亮起：

"下次带你去尝他们的招牌海鲜意面。晚安，冠军。"

姜梨将手机贴在胸前，滑进被窝时嘴角还带着笑。窗外，伦敦的夜空星光稀疏，但她心中却有什么东西，正如同春日的花苞般缓缓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