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警视厅法医实验室的窗户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窗玻璃被雨水冲刷得模模糊糊，外面东京的夜景只剩下一片片模糊的光晕。
凌晨三点，整个警视厅大楼都静悄悄的，只有这间实验室还亮着惨白的冷光灯。
屋子里全是金属和消毒水的味道，空气冷得像冰窖。
神代真司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长袖白大褂，戴着乳胶手套，正弯腰对着电子显微镜。
柯南踮着脚站在旁边，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桌上那个白色的颅骨模型仔细看。
模型做得特别逼真，连牙齿的纹路都清清楚楚。
"找到了吗？"柯南小声问，眼睛没离开模型。
神代没抬头，左手在控制面板上轻轻一点。
那只手的动作有点怪，太稳了，一点抖动都没有。
金属关节在灯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冷光。
"填充物的分子结构很奇怪，里面有微型磁粉。"
柯南凑近了些，闻到神代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黑羽盗一为什么要在自己牙齿里藏东西？"
神代终于直起腰，摘下眼镜，用右手揉了揉眉心。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魔术师都喜欢藏秘密。
"他拿起一把小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粒银色的小颗粒，"这是从模型里取出来的填充物样本。"
柯南看着那粒小东西，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这个形状..."
他转身跑到电脑前，点开神代之前下载的文件，"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张老旧的频率图表，"这是我爸书房里找到的，说是1970年代的间谍录音设备频率图！"
神代把样本放在显微镜下，调整焦距。"形状吻合。黑羽盗一不仅是魔术师，还是个精通微缩技术的天才。"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这个位置选得很聪明，"他用镊子指了指颅骨模型的磨牙区，"说话时产生的震动正好可以驱动微型录音装置。"
柯南兴奋地拍了下手，眼睛亮晶晶的。"那就意味着这里面有录音！"
"理论上是这样。"神代不以为然，继续操作仪器，"但这么多年了，就算有录音也早就失效了。"
突然，实验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
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老妇人推着清洁车站在门口，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神代皱起眉，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这里凌晨不开放清洁。"
老妇人没说话，推着车慢慢走进来。
车轮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实验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特别紧张，连外面的雨声都好像消失了。
"特殊指令，"老妇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说话，"需要清理一些...敏感垃圾。"
柯南心里咯噔一下。他注意到那个老妇人的右手食指有一块很明显的茧子——那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
他悄悄往神代身后挪了挪，手已经摸到了口袋里的麻醉枪。
神代的手慢慢移到了解剖台的抽屉边。"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老妇人突然抬起头，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因为这是给你的'惊喜'啊，我亲爱的..."
话音还没落下，她突然把手中的清洁剂瓶朝他们扔了过来。
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地的瞬间"嘭"地一声炸开来，冒出浓浓的白烟。
"趴下！"神代一把将柯南按倒在地，同时从抽屉里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解剖刀。
刀刃在冷光灯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烟雾中，那个"老妇人"撕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精致却冰冷的脸。
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口稳稳地指着柯南。
"小侦探，好久不见。"贝尔摩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眼神却像刀子一样。
神代挡在柯南面前，解剖刀横在身前。"你来晚了。"
"哦？"贝尔摩德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神代握着刀的左手上，"看来我错过了不少好戏。
有意思的玩具。"她一步步走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是在倒计时。
突然，她猛地朝神代扑了过来，动作快得像猎豹。
神代反应也很快，用解剖刀格挡。
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锵"声。
贝尔摩德顺势一个旋身，高跟鞋狠狠踢向神代的左肘。
"咔嚓"一声脆响，神代闷哼一声，左手的白大褂袖子被划破，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血肉，而是银灰色的金属骨架和细细的液压管线。
贝尔摩德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变成了冷笑。
"17号实验体，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
神代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解剖刀。
鲜血从他左肘的伤口流出来，滴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小红点。
"组织花了那么多钱造你，你却跑到警视厅当起了解剖鬼。"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惋惜，但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真是浪费资源。"
神代突然冲向墙边的金属证物架，狠狠一撞。
"哗啦"一声，证物架应声倒地，上面的样本试管摔了一地，液体流得到处都是。
趁着混乱，神代一把抓住柯南，把一个小东西塞进他手里。"拿着！这是真正的关键！"
柯南握紧那个冰凉的小东西，顺势滚到实验台下面。
他偷偷抬头，看到几张散落的血迹检测报告。
上面写着"CL-017"的字样，旁边还有APTX4869的研发日志，编号正好是"阶段17"。
难道...神代和APTX4869有关？
这时，他手里的东西硌了一下。
柯南低头一看，是一颗牙齿，里面的填充物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他想起神代刚才的话，小心翼翼地用铅笔戳了戳填充物上一个 tiny 的凸起。
突然，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响起，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但很熟悉。
"当十七只乌鸦同时聚集，潘多拉将吞噬自己的孩子..."是黑羽盗一的声音！
柯南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背景里好像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什么"...aptx4869的最终形态不应用于..."话还没说完，录音突然断了。
"砰！"一声巨响，实验室的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
柯南抬头一看，发现墙上的燃气管道被打穿了，嘶嘶地往外喷着。
贝尔摩德捂着鼻子，按下手里一个小小的计时器，屏幕上的数字开始倒数。"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你这个'失败品'消失。"
她转身就往紧急出口跑，临走前回头看了神代一眼，眼神复杂，"你的兄弟们会想念你的。"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神代冲到紧急出口，拉了半天没拉开，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该死，被她锁死了！"
实验室里的味越来越浓，柯南感觉头有点晕。
神代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上。
他跑过去，一把扯掉通风口的盖子，回头冲着柯南喊："快！从这里走！"
他蹲下来，示意柯南爬到他肩膀上。柯南犹豫了一下："那你怎么办？"
"别废话！"神代的声音有点急，"把录音带给优作，只有他能解读完整信息！"
柯南咬了咬牙，爬到神代肩膀上。神代用力一托，把他送进了通风管道。"记住，保护好自己和灰原。"
柯南趴在管道里，向下看着神代。
灯光照在他脸上，柯南突然发现他嘴角竟然带着一丝微笑，浅浅的，不像平时那么冷冰冰的。"我还有未完成的解剖..."
就在这时，柯南口袋里的侦探徽章突然响了，是灰原的声音，带着哭腔："柯南！你们在哪儿？警视厅外有汽车爆炸！"
神代的脸色一变，抬头看向柯南："快走！别回头！"
柯南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嘀嘀嘀"的急促提示音。神代低头看了一眼贝尔摩德留下的计时器，只剩下十秒钟了。
"再见，小侦探。"神代的笑容变得模糊起来。
柯南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用力捶打着通风管道："神代！"
神代没再看他，转身走向解剖台，拿起那把沾着血的解剖刀，对着自己的右臂划了下去。
柯南惊讶地看到，他的胳膊上竟然有一个纹身——十七只黑色的乌鸦，围成一个圈，中间是一个奇怪的符号。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个管道都在摇晃，火光从通风口涌了上来，烫得柯南皮肤发疼。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实验室，还有那个总是冷冰冰的法医最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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