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哼着歌推开公寓门，高跟鞋甩在玄关，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凯蒂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头也没抬。
“玩得开心吗？”凯蒂的声音很轻，像在问天气。
茱莉歪头看她，嘴角翘起：“吃醋了？”
凯蒂翻了一页书，没回答。
茱莉撇撇嘴，趿拉着拖鞋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啤酒，拇指一顶撬开瓶盖。她仰头灌了一口，喉结滚动，酒液顺着嘴角滑下一点。
凯蒂终于抬眼，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酒瓶上。
“孕妇不能喝酒。”她说。
茱莉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吗？”
凯蒂合上书，站起身走过来，伸手去拿她手里的酒瓶。茱莉猛地后退一步，酒液晃出来，溅在地板上。
“操，你有病啊？”茱莉瞪着她。
凯蒂的手悬在半空，慢慢收回去。她的眼神很静，静得让人发毛。
茱莉突然笑了，挑衅似的又灌了一大口，然后舔了舔嘴唇：“怎么，想管我？你是我谁啊？”
凯蒂的睫毛颤了一下。
茱莉凑近一步，呼吸里带着酒精的味道：“前女友？收留我的好心人？”她嗤笑一声，“省省吧，凯蒂，别摆出这副样子，怪恶心的。”
凯蒂的呼吸变重了。
茱莉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转身往卧室走，故意把步子踩得很响。
——
半夜，茱莉被渴醒。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摸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冷光照亮她的脸，也照亮了站在她身后的凯蒂。
“操！”茱莉吓得差点把冰箱门甩上，“你他妈站这儿干嘛？！”
凯蒂没说话，只是递过来一杯水。
茱莉盯着那杯水，没接。
“下药了？”她冷笑。
凯蒂的手很稳，杯子里的水面纹丝不动。
茱莉一把打翻杯子，水洒了一地。
“少来这套，”她眯起眼睛，“装什么好人？”
凯蒂低头看着地上的水渍，慢慢蹲下去，用袖子一点点擦干。
茱莉抱着手臂看她：“你真是越来越怪了。”
凯蒂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擦。
茱莉转身要走，却被凯蒂一把抓住脚踝。
“放开！”茱莉挣了一下，没挣开。
凯蒂仰头看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把她的眼睛映得像两潭死水。
“别走。”她说。
茱莉愣住了。
凯蒂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陷进她的皮肤里：“别走。”
茱莉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她用力踢开凯蒂的手，后退两步：“你他妈疯了？”
凯蒂慢慢站起来，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茱莉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这个公寓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而凯蒂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
第二天早上，茱莉破天荒地早起。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往包里塞化妆品和内衣。凯蒂的卧室门关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茱莉系好鞋带，正准备溜出门，厨房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面包机弹了起来。
她僵在原地。
凯蒂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吃早餐吗？”
茱莉慢慢转身。凯蒂站在厨房门口，手里端着两片烤好的面包，表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了。”茱莉干巴巴地说。
凯蒂把面包放在桌上，又倒了两杯牛奶。
“坐下。”她说。
茱莉的手指攥紧了包带：“我说了，不饿。”
凯蒂抬头看她：“我说，坐下。”
空气凝固了。
茱莉的胸口剧烈起伏，最后还是慢慢放下包，走到餐桌前坐下。
凯蒂把牛奶推到她面前。
茱莉盯着那杯牛奶，突然笑了：“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感动吧？”
凯蒂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面包。
茱莉端起牛奶，晃了晃：“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你只是有点闷，现在才发现，你是真的不正常。”
凯蒂的咀嚼动作停了一秒。
茱莉继续道：“大半夜站在厨房里，抓着我的脚不放，现在又装模作样地做早餐……”她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深情的？”
凯蒂放下面包，慢慢擦干净手指。
“吃完早餐，”她说，“我陪你去医院。”
茱莉愣住了：“什么？”
“产检。”凯蒂看着她，“你从来没去过，对吧？”
茱莉的脸色变了：“关你屁事！”
凯蒂的眼神暗了下来：“孩子会死的。”
茱莉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他妈咒谁呢？！”
凯蒂仰头看着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只是说实话。”
茱莉抓起牛奶杯就想往她脸上泼，手腕却被凯蒂一把抓住。
两人僵持着，牛奶在杯子里剧烈晃动。
凯蒂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箍着她，声音却温柔得可怕：“小心点，别伤到孩子。”
茱莉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突然意识到——凯蒂是认真的。
这个疯子，真的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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