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回到公寓时，凯蒂正在煮咖啡。
满屋的香气掩盖了消毒水的气味，但茱莉还是注意到了垃圾桶里带血的绷带——电击器的电压足以造成二级烧伤。
"脱衣服。"茱莉把背包扔在地上。
凯蒂关掉炉火，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纽扣。她腰间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纱布边缘渗出淡黄色组织液。
"满意了？"凯蒂问。
茱莉从包里掏出电击器，按下开关。蓝紫色电弧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下次我会瞄准心脏。"
凯蒂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电流在相触的皮肤间炸开火花。两人同时吃痛松手，电击器掉在地毯上闷响一声。
"没有下次。"凯蒂舔了舔被电麻的指尖，"现在轮到你了。"
茱莉的后背撞上冰箱，凯蒂的手掌隔着毛衣按在她腹部："真怀了？"
"你猜。"
凯蒂的膝盖顶进她双腿之间："测孕棒在浴室柜子第三层，验血单在——"
茱莉咬住她的下唇："你他妈翻我东西？"
"我买了整个药店的库存。"凯蒂的拇指按在她肚脐下方，"每天验三次，直到出现两条杠。"
茱莉的呼吸变得急促："疯子..."
"彼此彼此。"凯蒂扯开她的牛仔裤纽扣，"现在，证明给我看。"
验孕棒显示区的液体缓缓上升。
茱莉坐在马桶盖上抽烟，烟灰掉在凯蒂的睡衣裤上。凯蒂蹲在她面前，眼睛死死盯着那条逐渐显色的横线。
"哈！"茱莉突然笑起来，"失望吗？"
一条线。阴性。
凯蒂的表情纹丝不动。她拿过茱莉嘴里的烟按灭，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折叠的B超单："那这是什么？"
茱莉的笑容僵在脸上。
"宾夕法尼亚妇女诊所，妊娠六周。"凯蒂轻声念道，"患者拒绝终止妊娠。"
浴室陷入死寂。茱莉的指甲抠进塑料马桶盖，指节泛白："你跟踪我？"
"我保护你。"凯蒂抚上她平坦的小腹，"包括保护他。"
茱莉猛地站起来："滚出去！"
凯蒂反而逼近一步："为什么留下他？"
"关你屁事！"
"因为你知道我会养他。"凯蒂的声音突然变调，"因为你需要一个永远绑住我的理由！"
镜子被茱莉的拳头砸出蛛网裂痕："放屁！"
"那打掉啊！"凯蒂抓起验孕棒摔在地上，"现在就预约手术！"
塑料壳碎裂的声音像记耳光。茱莉突然安静下来，低头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我...不能..."
凯蒂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皮上："我知道。"
茱莉的孕期反应来得又猛又急。
她趴在厨房水槽吐得昏天黑地时，凯蒂正对着电脑研究《孕期营养指南》。冰箱贴满了各种便签：「叶酸AM8:00」「钙片PM3:00」「不许抽烟」。
"我要喝酒。"茱莉虚弱地抗议。
凯蒂头也不抬："冰箱第二层有无酒精啤酒。"
"我要做爱。"
"孕早期禁止性行为。"
茱莉抄起抱枕砸过去："那我要吃辣条！"
凯蒂终于从屏幕前抬头："辣条？"
"中国超市有卖。"茱莉舔了舔嘴唇，"越辣越好。"
两小时后，凯蒂拎着十几种辣味零食回来，额头上还带着细汗。茱莉盘腿坐在地毯上拆包装，辣油蹭得满手都是。
"慢点吃。"凯蒂递上冰牛奶。
茱莉辣得眼泪直流："你...怎么买的？"
"谷歌翻译。"凯蒂擦掉她鼻尖的汗珠，"'孕妇想吃'用中文怎么写。"
茱莉突然凑近吻她，辣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凯蒂的手本能地护住她腹部，却被茱莉抓着按在自己胸口：
"感觉到了吗？"
凯蒂的掌心下，心跳如擂鼓。
"他在这里。"茱莉轻声说。
产检那天下了大雪。
B超屏幕上，豆粒大小的胚胎像颗跳动的小星星。茱莉盯着显示器，突然抓紧凯蒂的手："疼..."
医生疑惑地抬头："探头会不舒服吗？"
"不，是..."茱莉的瞳孔微微扩大，"他...在疼..."
凯蒂的指甲掐进自己掌心。直到走出诊所，她才在停车场拦住茱莉："你知道对不对？"
雪花落在茱莉睫毛上："知道什么？"
"你知道他会死。"凯蒂的声音比冰还冷，"染色体异常，活不过孕中期。"
茱莉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所以？"
"所以你留着他，就为了看我崩溃？"凯蒂抓住她的肩膀，"你明知道我会——"
茱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树梢的乌鸦："测试通过。"
她转身走向漫天大雪，羽绒服下摆擦过凯蒂颤抖的手指：
"恭喜你，疯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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