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婵“……莫名其妙。”
凌婵甩下一句就进了卧室拿了睡衣,随后又走到浴室门口,转头看了一眼侧斜在沙发上盯着自己的左航,又睨了眼他身边几乎瘪得不能再瘪的书包。
这难道是他彰显自己高中生身份的装饰品吗?
感受到了凌婵的视线,左航拨弄着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
左航“试卷都写好了,里面只是洗漱用品。”
凌婵点点头,对左航缜密的心思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定的主意,又是什么时候带上的物品,这些她都无从考究。
而他却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为着只是此刻站于凌婵的身前,亲耳听她讲述事实。
凌婵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心底的疑惑。
罢了,大概左航只是有些依赖自己,而自己也如此依赖他。
历经岁月冲洗的两棵老树,总会盘根错依,理不清谁为主次,谁为长幼。
左航与她早已在一年又一年的成长中变得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们姐弟时而似母子,时而似兄妹,在漫漫又冗长的人生道路中互相抚慰,互相扶持,互相舔舐。
换好睡衣,凌婵擦着面霜就走出了浴室,转眼便看见一手枕着头就睡着的左航,身上原本就轻薄的毯子在他几次无意识的蹬踹下仿佛被狠狠蹂躏过一般掉在沙发下。
凌婵“睡相真差啊。”
凌婵暗暗吐槽了一句,却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蹲下,拎起毯子抖了抖,随后便重新给他盖上。
临近十八的年岁,左航已然蜕变,不仅是挺拔的身躯,还有耸起的喉结、小臂上若隐若现蔓延到手背的青筋,
以及睁开眼就能看见的深邃黝黑、疏离漂亮的双眸。
凌婵的视线在他身上流转半瞬,敛下眸子时也收回了心思,给他掖好毯角。
凌婵“长得真快。”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认亲的这一出让她还是有些大脑眩晕,站起的瞬间凌婵突然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差些摔倒,情急之下她抬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低头的一瞬间险些擦过左航鼻尖,
扑出的热气肆意弥漫在二人之间,凌婵几乎能察觉到他绵长的呼吸。
不敢再多呆一刻,凌婵手忙脚乱地起了身,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样是否吵醒了面前的人,
自然也忽视了他忽而耸动的喉结与微颤的睫羽。
左航“……”
心虚地溜回房间,凌婵趴在床上平复了刚才的慌乱,下一秒便拿出手机查起柏宫的房价,房间内的网络并不算太好,右上角的小圈转了半天才挤牙膏似地一点点加载出内容。
视线刚刚下移,便看见相关搜索中硕大的字体——京华五大豪宅榜首柏宫。
凌婵咽了咽嗓子,随即挑了一个搜索结果点开,里面的内容将她以往二十年的世界观完全摧毁推覆。
换言之,她直到今晚才对真正的权贵生活有了那么一点的探及,而光光是这一角,就足以令她感到自己的世界栋折榱坏——
原来富人的环境早已是如此天地。
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滑,张泽禹便打来了电话,凌婵赶忙接起,第一句便迫不及待地同他说着自己的震撼。
凌婵“我靠,柏宫怎么这么豪,每套别墅上下三四层啊!”
张泽禹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凌婵在说什么,又轻笑着补充道:
张泽禹“对啊,而且柏宫将每一栋产品都做了一本楼书,设计了自己的风格以及不同的庭院设计,”
张泽禹“富人就那点通病,喜欢独一无二的。”
凌婵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
以目前的眼界及见识,凌婵已经无法想象估量那是种什么样的仙山楼阁神霄绛阙。
张泽禹“差点给你扯偏了。”
张泽禹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打断凌婵飘忽的思绪,
张泽禹“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柏宫,凌叔开完会再回来,叶姨好像还要去接凌鹭鹭。”
凌婵“凌鹭鹭?”
张泽禹了然一笑,继而解释这个于凌婵而言十分陌生的名字。
张泽禹“你妈——哦不对,凌茜的亲生女儿,左航的亲姐。”
明白凌婵对于凌茜仅存着所剩不多的亲情,张泽禹并没有掩盖对她的轻蔑与气愤。
张泽禹“她这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也该结束了,让凌鹭鹭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呢。”
凌婵攥着被角,脑中飞快闪过之前奶奶强逼凌茜改姓,却被凌茜以死相逼躲过的往事,突然明白过来。
凌婵“难怪凌茜一直不肯给我改姓,估计是怕哪天事情暴露,好靠着我这个身份给她和凌鹭鹭挣一笔养老金。
凌婵“毕竟,我也算是她的底牌,只不过没想到是他们先找上了门。”
凌婵冷笑,之前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她可以默不作声忍受凌茜这么多年来的打骂嫌弃。
凌婵原以为只是她爱人的方式不同,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是凌茜自私自利导演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