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教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了药田满地。上官梦云正蹲在田埂上,教几个药童辨认新培育的 “醉海棠”—— 这种花瓣泡在酒里能安神,却带着轻微的毒性,需得搭配清霄宗的云雾茶才能中和。
“记住了,叶柄带红纹的才是醉海棠,误采了白海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凌厉的破空声打断。数枚漆黑的毒镖钉在不远处的海棠树干上,镖尾缠着猩红的绸缎,在风里猎猎作响,像极了血月宫的标志。
林锦几乎是本能地将上官梦云护在身后,清霜剑出鞘的寒光劈开漫天落英。玄色道袍在药田上空展开,衣摆扫过刚抽芽的紫苏,带起细碎的绿影:“血月宫的人,好大的胆子。”
十个黑衣教徒落在药田边缘,为首的男子脸上带着道蜈蚣疤,指尖把玩着枚毒镖,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上官教主倒是好兴致,搂着正道的小白脸赏海棠,就不怕丢了我们魔教的脸?”
上官梦云从林锦身后走出,绯红长袍拂过被毒镖污染的土地,指尖凝出淡粉色的灵力,将毒素一点点逼出土壤:“血月宫的规矩,是见不得别人活得体面?” 他左眉骨的朱砂痣在阳光下亮得惊人,“还是嫉妒,我们媚心教的药田比你们的毒窖像样?”
这话戳中了痛处。血月宫以制毒闻名,近些年却因媚心教推广的 “解毒术” 损失惨重,早就对上官梦云怀恨在心。蜈蚣疤冷笑一声,挥手放出数条毒蛇,蛇信子吐着猩红的信,直扑药田的孩童。
“孽障!” 林锦的清霜剑划出银弧,剑气将毒蛇拦腰斩断。他刻意控制着灵力,剑风只扫向毒蛇,却没伤及旁边的药苗 —— 这些都是上官梦云耗费三月心血培育的耐寒品种。
上官梦云趁机弹出数枚海棠花瓣,粉色灵力附着其上,化作锋利的刃片,直逼血月宫教徒的手腕。“敢在我的药田撒野,就得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左眉骨的朱砂痣却泛着冷光,“知道这些花瓣上涂了什么吗?是你们血月宫梦寐以求的‘蚀骨散’,沾了就会……”
教徒们吓得纷纷后退,却不知那些花瓣上的 “蚀骨散” 是假的,不过是普通的麻醉药粉。林锦看得清楚,剑穗上的云纹玉佩轻轻撞了下上官梦云的海棠佩,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留活口。”
“想抓我们?” 蜈蚣疤看出破绽,突然拍出一掌,乌黑的掌风直取上官梦云心口,“去年你坏我血月宫的生意,今日就让你尝尝‘化功掌’的厉害!”
上官梦云早有防备,绯红灵力化作藤蔓缠住对方手腕。他知道血月宫的化功掌能暂时废掉修士的灵力,却有个致命弱点 —— 惧怕媚心教的 “活气术”。林锦的清霜剑恰好此时递到,剑尖点在蜈蚣疤的肘弯,迫使他的掌风偏离方向,重重拍在旁边的海棠树上。
“咔嚓” 一声,碗口粗的海棠树应声而断。上官梦云趁机将粉色灵力注入蜈蚣疤的经脉,看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化功掌正在反噬,忽然笑了:“忘了告诉你,我这活气术,专克你们的邪功。”
林锦的剑紧接着抵住蜈蚣疤的咽喉,玄色道袍的下摆沾了些泥土,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教徒们见头目被制,顿时乱了阵脚。有几个想冲上来,却被闻讯赶来的媚心教弟子拦住。秋霜带着药童们将受惊的孩子护在身后,手里握着淬了 “清心散” 的银针,左眼角的痣在紧张中泛着微红。
蜈蚣疤梗着脖子不肯开口,却被上官梦云指尖的灵力逼出冷汗。那粉色灵力像有生命般,在他经脉里游走,所过之处,化功掌的毒素竟被一点点化解 —— 这比废掉他的灵力更让他恐惧,意味着血月宫最大的依仗,在媚心教面前不堪一击。
“是…… 是执法门的人。” 蜈蚣疤终于撑不住,声音带着颤抖,“他们说只要除掉你,就把南疆的制毒生意让给我们……”
林锦和上官梦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执法门老顽固们明着不敢动,竟暗中和血月宫勾结,想用借刀杀人的把戏除掉他们。
“滚。” 林锦收回剑,清霜剑的寒光扫过其他教徒,“告诉执法门的老东西,想动媚心教,先问过我手里的剑。”
教徒们扶着蜈蚣疤狼狈逃窜,猩红的绸缎在粉色的海棠花海中显得格外刺眼。药田恢复平静后,林锦弯腰扶起被撞倒的紫苏苗,指尖不小心被断枝划破,渗出细小的血珠。
上官梦云立刻拉过他的手,用嘴含住伤口吮吸。绯红长袍的阴影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层温暖的茧。“说了让你小心。” 他的声音带着嗔怪,左眉骨的朱砂痣却泛着笑意,“这些紫苏苗比你的手金贵多了。”
林锦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进怀里。玄色道袍与绯红长袍在满地落英中纠缠,清霜剑的剑穗勾住对方的玉佩,发出细碎的响:“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金贵。”
秋霜带着孩子们识趣地退开,药田深处传来他们的嬉笑声。上官梦云靠在林锦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说:“执法门和血月宫勾结,怕是不止为了南疆的生意。” 他想起父亲留下的卷宗,里面记载着血月宫与二十年前林家灭门案的蛛丝马迹。
林锦的指尖划过他左眉骨的朱砂痣,声音低沉而坚定:“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他想起青依掌门的话,“正邪从不是靠门派划分,而是看你守护的是什么。” 此刻他守护的,是怀里的人,是这片药田,是所有值得珍视的美好。
暮色降临时,两人坐在修复好的海棠树下,看着药童们给受损的幼苗敷药。林锦的玄色道袍上沾着粉色的花瓣,上官梦云的绯红长袍下摆还带着泥土,却在夕阳里笑得格外安心。
“明天我回趟清霄宗。” 林锦忽然开口,指尖捻起片海棠花瓣,“把血月宫和执法门勾结的证据交给青依掌门,顺便取些云雾茶来,你的醉海棠还等着配茶呢。”
上官梦云点头,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这个给你,是新制的‘解毒丹’,以防执法门耍阴招。” 他忽然凑近,在林锦耳边轻声说,“等你回来,我们去忘忧谷,那里的海棠该开了。”
林锦的耳尖瞬间红了,握紧瓷瓶的手微微发烫。远处的药田传来晚祷的歌声,是媚心教的教徒在吟唱,曲调里混着清霄宗的安神咒,温柔得像此刻的晚风。
他知道,前路的风雨或许还会更烈,血月宫的报复、执法门的阴谋,都像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扑上来。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这片海棠花还开得这样热烈,他就有勇气握紧手中的剑,与上官梦云并肩,面对所有未知的挑战。
因为有些守护,早已超越了正邪的界限;有些情谊,注定要在刀光剑影里,开出最坚韧的花。就像这媚心教的海棠与清霄宗的剑,看似截然不同,却能在同一片天地里,共同守护着他们认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