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药田被晒得暖洋洋的,上官梦云蹲在畦垄间,指尖拂过紫苏叶上的绒毛。新培育的 “双色紫苏” 刚冒头,叶面是翡翠绿,叶背却泛着胭脂红,像极了林锦玄色道袍上绣的暗纹。他正想用灵力催它快点长,后腰忽然被人轻轻托住,熟悉的玄色身影覆了上来。
“偷懒。” 林锦的下巴搁在他肩窝,带着清霄宗特有的冷梅香,“秋霜说这紫苏要三日后才能用灵力,急什么。” 他的手顺着绯红衣摆滑下去,握住上官梦云拿小铲子的手,一起往土里埋缓释肥 —— 那是用清霄宗的云雾茶渣混合媚心教的海棠花肥做的,肥力能持续整季。
上官梦云的耳尖蹭过他的发梢,痒得直缩脖子:“想让孩子们早点见识‘双色紫苏’。” 他故意往旁边歪了歪,让林锦的手按在发烫的耳垂上,“阿竹昨天还说,要采来染帕子。”
林锦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脊背传过来,让上官梦云手里的铲子差点掉在土里。“染成玄色与绯红?” 他在对方颈侧咬了口,留下个浅红的印子,“像我们的衣袍那样?”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阿竹领着几个学童往药房跑,手里的竹篮晃悠着,装着刚采的薄荷,显然是要去泡凉茶。
“别闹。” 上官梦云拍开他作乱的手,却把脸颊贴得更近,“被看见又要编歌谣。” 上次两人在温泉边相拥的样子被药童撞见,转天就传出 “云抱海棠影,泉映两生花” 的调子,连青依掌门都特意来打趣。
夕阳把药田染成金红色时,林锦背着上官梦云往回走。绯红衣摆垂在他身后,扫过沾满晚霞的田埂,带起串串蒲公英的绒毛,像撒了把星星。上官梦云的手勾着他的玄色腰带,忽然发现上面别着支小小的木簪 —— 正是早上说要刻海棠的那支,此刻簪头已经多了朵歪歪扭扭的花,花茎上缠着圈云纹。
“刻好了?” 他把木簪摘下来,对着夕阳看,发现云纹里还藏着个极小的 “锦” 字,是用清霜剑的剑尖刻的,精细得很。
林锦的脚步顿了顿,耳尖微红:“还没抛光。” 他忽然弯腰,让上官梦云能更清楚地看见簪头,“明天找秋霜要些蜂蜡,蹭亮了给你簪头发。” 晚风卷着海棠香扑过来,把他的话吹得七零八落,却句句落在上官梦云的心尖上。
晚饭时,孩子们挤在厨房门口,看上官梦云做海棠糕。林锦站在他身后,帮着递糖罐递面粉,玄色道袍的袖子沾了不少白霜,像落了场早雪。阿竹踮着脚往蒸笼里看,忽然指着林锦的手喊:“林公子的手在抖!”
上官梦云回头时,正撞见林锦往糖罐里多撒了半勺糖,脸上还装作若无其事。“怕甜着你。” 林锦的指尖蹭过他沾着面糊的嘴角,把那点甜意舔进自己嘴里,“上次你说海棠糕不够甜。” 蒸笼的白汽漫上来,模糊了两人相视而笑的眉眼,只看见绯红与玄色的衣袍在雾气里轻轻相触。
入夜后的藏经阁亮着盏孤灯。林锦在案前校勘新抄的《毒经》,上官梦云坐在他脚边的软垫上,借着灯光绣荷包。绯红的丝线在素布上游走,很快绣出半朵海棠,他忽然抬头,看见林锦正盯着自己的发顶出神,手里的朱砂笔悬在纸页上,滴出个小小的红点。
“看什么?” 上官梦云把绣到一半的荷包扔过去,正好砸在他鼻尖上,“是不是觉得我绣得比你刻得好看?”
林锦接住荷包,指尖抚过那半朵海棠,忽然把他拽进怀里。玄色道袍铺展开,像张柔软的网,将两人裹在中间。“是好看。” 他的吻落在发旋处,带着淡淡的墨香,“但不及你万分之一。” 案上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晃,把两个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流动的剪影画。
上官梦云的手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滑,摸到那枚贴身的同心锁,忽然想起白日里药田的事。“其实……” 他的声音带着点犹豫,“我偷偷给双色紫苏加了点‘活气术’,想让它快点开花给你看。” 左眉骨的朱砂痣在烛光里亮得像颗小火星,“秋霜说我太心急。”
林锦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把那半朵海棠荷包塞进他手里:“急也好看。” 他忽然吹灭烛火,借着月光往卧房走,“就像我们,从七岁那年就急着要相守,急了二十年,不也很好?” 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投下银辉,同心锁的链子轻轻作响,像在应和他的话。
卧房的榻上铺着新晒的褥子,带着阳光和海棠混合的香气。林锦把上官梦云放在锦被上时,忽然想起极北冰原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抱着他,在雪洞里相互取暖。只是那时的紧张忐忑,如今都化作了踏实的暖意,像炉火般熨帖。
“明天去忘忧谷?” 上官梦云的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旧伤,那里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浅白,“你的剑穗该换了,忘忧谷的龙须草韧性好。” 他忽然翻身压住林锦,绯红衣袍散开,像朵夜开的昙花,“这次换我抱你。”
林锦故意放松力气,任由他笨拙地环住自己的腰。上官梦云的手臂在他身后交握,力道却松松垮垮,稍一挣就能散开。“抱稳了。” 林锦的手托着他的膝弯往上送,让两人的额头相抵,“不然摔下去,要给孩子们笑的。”
月光漫过床脚时,上官梦云终于泄了力,趴在林锦胸口喘气,发间的海棠簪子硌得人发痒。“不行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指尖却勾住对方的银环,和自己的那只扣在一起,“下次…… 下次一定能抱起来。”
林锦低头吻住他汗湿的额角,玄色道袍与绯红衣袍在月光里纠缠成团。窗外的海棠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笑这对痴人,又像在祝福这份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他忽然觉得,所谓的甜蜜,从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是药田里的并肩、蒸笼前的相视、烛火下的依偎,和每个想抱你时,就能安心落入的臂弯。
天快亮时,上官梦云在朦胧中感觉有人在给自己簪头发。他睁开眼,看见林锦正举着那支刻好的海棠簪,小心翼翼地穿过他的发间,晨光从他肩头漏进来,把玄色道袍染成了温暖的金红色。
“别动。” 林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拂过他的朱砂痣,“快好了。” 簪子末端的云纹恰好贴在他的耳后,冰凉的木质感混着林锦的体温,让人觉得安稳。
上官梦云忽然抓住他的手,往自己唇边带,在银环上轻轻咬了口:“再睡会儿。” 他把脸埋进对方颈窝,闻着熟悉的冷梅香,“今天不用早起,青依掌门说……” 话没说完,就被林锦的吻堵了回去,带着清晨的微凉,和满溢的温柔。
窗外的孩子们又开始唱《百草谣》,这次的调子格外准,唱到 “岁岁长相守” 时,阳光正好爬上床榻,将两人交握的手镀上了层金边。上官梦云被吻得喘不过气时,听见林锦在他耳边说:“守一辈子。” 银环相撞的轻响里,他笑着点头,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片玄色的温柔乡里,像株被云守护的海棠,在岁月里静静绽放。
媚心教的钟声穿过晨雾,温柔得像句承诺。那些关于正邪的纷争、关于过往的伤痛,都在这日复一日的甜蜜里,化作了药田的沃土,滋养着这份跨越世俗的爱恋,让它在每个平凡的朝暮里,都开出最动人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