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办公室的门还没完全合上，陈默的拳头就已经攥紧了。掌心被指甲掐出几道血印子，也没感觉到疼。王总刚才那句"叫保安"还在耳朵里嗡嗡作响，但现在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张强手机屏幕上那个穿着护士服的卡通头像。
小野猫。
陈默猛地推开椅子冲了出去。塑料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王总在后面骂了句什么也没听清。走廊里空荡荡的，张强那小子跑哪儿去了？刚才还说肚子疼要去卫生间，现在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陈默的眼睛扫过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又看向电梯间方向。就在这时，楼梯间传来一阵压低的笑声，是张强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下，放轻脚步悄悄走过去。
楼梯间的门没关严，留着条缝。陈默刚靠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娇嗔："讨厌啦你刚才吓死我了，要是被王总看见......"
"看见又怎么样？"张强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现在那傻子还在里面签开除单呢，等会儿卷铺盖滚蛋，他那个方案主管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哼，就知道骗我。"女人轻轻捶了他一下，"说吧，什么时候跟你老婆摊牌啊？"
"快了快了，宝贝儿别急。"张强的声音黏糊糊的，"等我升了主管，拿到项目奖金，就跟她离婚。到时候给你买那个你看上的包包，好不好？"
陈默感觉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那女人的声音明明就是赵萌！那个每天晚上在微信里跟他撒娇说"就喜欢你这种成熟男人"的小野猫！
他气得浑身发抖，想也没想就猛地推开了门。
楼梯间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慌忙分开。张强的手还搭在赵萌的腰上，赵萌的口红蹭到了张强的衣领上，两人脸上的潮红还没退去。
"张强！"陈默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
张强一看是他，先是惊慌，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哟，这不是我们的商业间谍吗？怎么，王总没让你签字？"
赵萌躲在张强身后，探出半张脸看了看陈默，眼神有点慌乱，但很快又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还挑衅似的往张强怀里靠了靠。
"我问你，"陈默指着赵萌，手因为愤怒而抖个不停，"她是谁？你手机里那个'小野猫'是谁？"
张强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什么小野猫大野猫的，陈默你是不是被开除急疯了？乱咬人啊？"
"我急疯了？"陈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张强我拿你当兄弟，你背后捅我刀子！先是P图陷害我泄密，现在还勾搭我......"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当着赵萌的面说这些，好像自己也挺不堪的。
"勾搭你什么？"张强反而来了劲，往前逼近一步，"你倒是说啊？陈默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整天在微信上跟别人聊骚，真以为自己是情圣啊？"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张强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偷看自己手机了？
"我跟谁聊骚关你屁事！"陈默口不择言地吼道，"但你陷害我，还抢走我......"
"叮"的一声，旁边的电梯门突然开了。
电梯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正要出来的同事。他们看见楼梯间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愣了一下，赶紧低头匆匆走了。
张强眼珠一转，突然一把推开陈默，拉着赵萌就往电梯里跑："我们走！别跟疯子一般见识！"
"站住！"陈默哪里肯让他走，猛地追了上去。
张强和赵萌已经冲进了电梯，正要按关门键。陈默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挡住了门。电梯门感应到障碍物，又缓缓打开了。
"陈默你想干什么！"张强在里面怒吼，赵萌吓得往他身后缩了缩。
"干什么？"陈默冷笑一声，迈进了电梯，"把话说清楚再走！"
他反手按了一下"1"楼，然后又把所有楼层的按钮都按了一遍。电梯里的灯忽明忽暗，映着陈默狰狞的脸。
张强被他这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说什么？说你怎么背叛公司泄露机密？还是说你怎么在外面勾三搭四？"
"放你妈的屁！"陈默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那份方案明明是你传给竞争对手的！还有赵萌，你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吗？不是说张强就是个油腻的老男人吗？"
赵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躲在张强身后不敢说话。
"你胡说八道什么！"张强气得脸都绿了，"陈默我警告你，你再侮辱我和我女朋友，我对你不客气！"
"女朋友？"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上个月还在微信上叫我老公，现在就成你女朋友了？赵萌你倒是说说，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个酒店？你是不是还忘了把你落在我那儿的护士服拿走？"
赵萌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张强见状，怒火中烧，猛地一拳朝陈默打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疯子！"
陈默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电梯空间狭小，张强这一拳打空，差点撞到旁边的扶手上。陈默趁机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张强疼得惨叫一声，赵萌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停了。门缓缓打开，外面站着几个正要上楼的同事。他们看到电梯里这一幕，都吓得愣住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啊！"陈默怒吼一声，同事们吓得赶紧按了关门键。
电梯又开始下降。张强趁机挣脱了陈默的手，捂着被拧疼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他："陈默，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陈默冷笑，"我现在就已经被你害得失业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倒是你，张强，你敢把你手机拿出来吗？敢让大家看看你跟'小野猫'的聊天记录吗？"
提到手机，张强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裤兜，紧紧攥住手机。
陈默注意到了他这个小动作，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突然想起自己手机里也存着跟赵萌的聊天记录，还有几张她发来的照片。
"怎么？不敢拿出来？"陈默步步紧逼，"是不是怕大家看到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其实就是个人渣？"
"你才是人渣！"张强被逼急了，口不择言地喊道，"你一个有老婆的人，还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你对得起林晚吗？"
听到"林晚"这个名字，陈默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愣了愣，气焰瞬间降了下去。是啊，他有老婆，他确实对不起林晚。
就在这时，电梯又停了。门缓缓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人。
陈默定睛一看，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站在电梯门口的竟然是林晚。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电梯里乱糟糟的一幕。
张强和赵萌也愣住了。赵萌下意识地往张强身后缩了缩，想把自己藏起来。
电梯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响。他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林晚的目光缓缓扫过电梯里的三个人，最后落在陈默身上。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你怎么来了？"陈默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沙哑。
林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我来给你送点吃的。妈昨天煲了你喜欢的排骨汤。"
她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平时一样。可正是这种平静，让陈默心里更加发慌。
张强突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陈默对林晚说："林晚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你老公！他不仅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还陷害我泄露公司机密！"
赵萌也从张强身后探出头来，怯生生地说："林晚姐，你别听他胡说，是他先骚扰我的......"
"闭嘴！"陈默怒喝一声，转头看向林晚，"不是的，晚晚，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林晚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出"小白兔"的名字，还有一条预览消息："亲爱的，什么时候再来找人家玩呀？上次你送我的兔子项链我好喜欢\~"
电梯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默的手机屏幕上。
陈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把手机藏起来，却不小心按到了接听键。
"喂\~亲爱的\~"电话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你在忙什么呢？怎么不回我消息呀？"
电梯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张强和赵萌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林晚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说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张强阴阳怪气地说。
陈默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林晚，眼睛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晚晚，你听我解释，这只是个误会，我......"
"叮"的一声，电梯门又开了。一楼到了。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电梯。她的背影挺得笔直，步伐平稳，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陈默看着她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追上去，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张强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还不去追？小心你老婆跑了！"说完，他搂着赵萌，得意洋洋地走出了电梯。
电梯里只剩下陈默一个人。他瘫靠在电梯壁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手机从手里滑落，摔在地上，屏幕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就像他此刻破碎的心。
手机屏幕裂开的蛛网纹路里，映出陈默扭曲的脸。那道缝像道闪电，劈开他虚假的人生。电梯门缓缓合上，金属反光里，林晚挺直的背影正在变淡。
"晚晚！"
他扑过去按开门键的手指在颤抖，指甲刮过按键发出刺耳声响。一楼大厅人来人往，穿米白色风衣的身影正穿过旋转门。阳光斜斜切进来，给她周身镀了层虚幻的金边。
保温桶孤零零躺在前台，棕红色排骨汤浸透了纸箱，像一滩凝固的血。王总带着两个保安从电梯间冲出来，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追着他的脚后跟。
"拦住他！别让商业间谍跑了！"
陈默撞翻了消防栓箱，玻璃碎渣混着水流在瓷砖上蔓延。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还有赵萌那声尖细的"抓小偷啊"。张强的笑声从背后传来，黏腻得像夏天的柏油路。
旋转门夹到风衣下摆，林晚停下脚步。陈默扑过去扯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冰凉，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玻璃杯。
"听我解释。"他的声音在发颤，"那个女人是圈套，张强陷害我，还有工作......"
林晚转头时，睫毛上沾着细小的阳光碎片。她轻轻挣开手，指尖从他掌心滑过的触感，比深秋的风还冷。
"排骨汤。"她看向前台那个洇湿的纸箱，"妈五点起来炖的，你以前总说喜欢啃里面的玉米。"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保温桶的保温层裂开条缝，琥珀色的汤正顺着木纹桌腿往下滴，在地面聚成小小的水洼。每个水洼里都漂着片油花，像面破碎的镜子。
"我不是故意的。"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手机上那个是误会，还有电梯里......"
"陈默。"林晚打断他时，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他的大脑突然空白。结婚七年，恋爱三年，大学四年......数字在脑子里打架，像要破壳而出的虫子。他想说十四年，却看见林晚轻轻摇头。
"上个月十七号，"她平静地说，目光掠过他身后围上来的保安，"你说公司加班，实际上在城西的如家酒店。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你落下了枚银色袖扣。"
陈默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他看着林晚清澈的眼睛，突然想起那天赵萌穿着护士服趴在他胸口笑，说最喜欢成熟男人的袖扣。
"你......"他张了张嘴，尝到铁锈味。
"昨晚十点，"林晚继续说，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洗澡时手机亮了。她问你'明晚还穿那身制服吗'，你没回。"
救护车停在楼下，红蓝灯光透过旋转门的玻璃，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王总抓住他的肩膀，胡茬扎得他生疼。
"你怎么知道......"陈默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林晚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串钥匙，黄铜钥匙扣是他们刚交往时买的情侣款，一对猫咪抱着鱼。她把钥匙串轻轻塞进他发抖的手心。
"离婚协议我签好了。"她后退半步，躲开王总的拉扯，"在书房第二个抽屉。"
尖锐的刹车声划破空气。张强搂着赵萌站在旋转门内侧，举着手机录像，嘴角咧到耳根。陈默突然想起张强说的"让你身败名裂"，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杀手锏。
"晚晚！"他甩开保安想追上去，却被王总死死抱住。玻璃门外，林晚的风衣被风掀起衣角，像只折翼的白鸟。他这才发现，她今天化了淡妆，涂着他最喜欢的豆沙色口红。
保温桶里的排骨汤还在往下滴，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阳光穿过汤渍，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像极了赵萌发给他的那些照片背景。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陈默挣开王总的瞬间，听见张强在身后兴奋地喊："打！快接！让大家都听听你怎么出轨的！"
他掏出手机时，屏幕上的裂痕突然蔓延开来。听筒里传来女人娇媚的喘息，还有熟悉的调笑："亲爱的，兔子项链......"
周围霎时安静下来。陈默看着玻璃门外林晚消失的街角，突然想起今天是他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他答应过带她去吃城南那家老字号蟹黄包，她等了他一整个下午。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