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晚意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用石头砸中了。她看着张云雷越来越严肃的侧脸，手里的档案袋差点没拿稳。

"网上出什么事了？"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刚才在京剧团硬撑起来的那点底气，现在都快泄光了。

张云雷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微博热搜页面，#京剧团弃徒张晚意#的词条后面跟着个鲜红的"爆"字，后面还排着好几个相关热搜，一条比一条刺眼。

#张晚意京剧功底造假#\

#德云社包庇劣迹艺人#\

#张云雷收徒标准这么低吗#

张晚意的手指冰凉，划开第一条热搜，置顶的是个营销号发的长文，标题是《震惊！德云社新晋女弟子竟是被京剧团除名的劣迹学员！》。

文章里添油加醋地写了她怎么被京剧团"扫地出门"，怎么"死缠烂打"拜师张云雷，甚至还伪造了所谓的"内部消息"，说她当年是因为偷换同学生病的药才被开除的。下面的评论已经炸开了锅。

"我就说这女的看着不地道，原来是有前科的！"\

"张云雷是不是瞎了？收这么个玩意儿当徒弟！"\

"抵制张晚意！抵制德云社！"\

"怪不得京剧团不放人，这种人品差的就该封杀！"

恶毒的评论一条接一条，像无数根针扎进张晚意的眼睛里。她的手抖得厉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这...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那些污蔑的话，比李浩然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还要让她窒息。

"当然不是真的。"张云雷拿回手机，快速地浏览着页面，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有人故意搞事，而且...是冲着德云社来的。"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劈醒了浑浑噩噩的张晚意。她猛地抬头："你的意思是..."

"有人不想让你待在相声圈，更不想让你安安稳稳地待在德云社。"张云雷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这是冲着我来的，你只是被当枪使了。"

张晚意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是她，又是因为她，师父才会被牵连进来。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哽咽，"都怪我..."

"怪你什么？"张云雷打断她，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怪你太优秀让人嫉妒？还是怪你没本事把那些造谣的嘴都堵上？"

张晚意被他问得一愣，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和温柔的眼睛，此刻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

"别人想搞事，你拦得住吗？"张云雷的声音放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这盆脏水给我泼回去！"

张晚意看着师父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什么。师父不是在怪她，是在逼她振作起来。是啊，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还等着看她一蹶不振呢。

她深吸一口气，抹了把眼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社里。"张云雷的语气不容置疑，"该面对的，躲不掉。"

车子一路疾驰，张晚意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乱糟糟的。那些恶毒的评论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想起七年前被京剧团开除的那天，也是这样，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谩骂，让她差点喘不过气。那时的她，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师父，有德云社。

想到这儿，张晚意的心稍微定了点。她转头看向张云雷，他正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紧绷着，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她知道，师父现在承受的压力，比她还要大。

车子开进德云社宿舍区，刚停稳，就看见张九龄和秦霄贤在楼下焦急地等着。

"师哥！晚意！"张九龄看见他们，赶紧跑过来，脸色难看，"你们可回来了！网上都炸锅了！"

秦霄贤也跟着点头，手里还拿着手机，脸色苍白："刚才师娘打电话来了，让你们赶紧去趟玫瑰园。"

张晚意的心咯噔一下。师娘都知道了，那...师父也肯定知道了。一想到郭德纲那张总是带着笑意却不怒自威的脸，她的腿肚子都开始打转。

"知道了。"张云雷应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晚意，你跟我来。"

张晚意跟着师父走进德云社大楼，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有同情，有好奇，还有幸灾乐祸。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进郭德纲的办公室，张国立也在，还有几个德云社的元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烟味呛得人嗓子疼。

郭德纲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个紫砂壶，脸色阴沉得可怕。看见他们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晚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下意识地往张云雷身后躲了躲。

张云雷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别怕，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师父，我们来了。"

郭德纲抬起眼皮，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张晚意的脸，最后落在张云雷身上："你可知罪？"

张云雷"噗通"一声跪下了："师父，是弟子管教不严，给德云社添麻烦了。"

张晚意吓了一跳，没想到师父会突然跪下。她也赶紧跟着跪下："不！不关师父的事！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郭德纲冷哼一声，把手里的紫砂壶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你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大能耐，让人家把脏水泼到德云社头上？"

张晚意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

"行了，都起来吧。"张国立开口打圆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事压下去。"

郭德纲瞪了张云雷一眼："起来吧。"

张云雷带着张晚意站起来，垂手站在一旁。

"网上的那些东西，你们都看了？"郭德纲问道。

"看了。"张云雷点头，"纯属造谣，是有人故意搞事。"

"故意搞事？"郭德纲冷笑，"我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明知道相声圈容不下女徒弟，你偏要收！现在好了，让人抓住把柄了吧！"

"师父，晚意是个好苗子，不能因为这些造谣就否定她。"张云雷据理力争。

"好苗子？"郭德纲气得吹胡子瞪眼，"现在整个相声圈都在看我们德云社的笑话！你让我怎么跟大家交代？"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张晚意站在那儿，感觉自己像个罪人，连累了师父，连累了整个德云社。

就在这时，张晚意的手机响了。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挂掉，却被郭德纲制止了："接。"

张晚意颤抖着手接起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张晚意吗？网上的新闻都看了吧？我劝你啊，赶紧滚出相声圈，不然有你好受的！"

张晚意气得浑身发抖："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让你身败名裂。"对方得意地笑道，"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要么滚蛋，要么等着被全网封杀吧！"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张晚意握着手机，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谁的电话？"郭德纲问道。

"是...是威胁我的人。"张晚意咬着牙说。

郭德纲的脸色更难看了："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过不去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张云雷："这样，你先带晚意回去，暂时不要露面。我让人去查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张云雷想说什么，却被郭德纲打断了："就这么定了。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许让她再出现在公众面前。"

张晚意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意思是...要雪藏她吗？

张云雷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带着张晚意走出办公室，张云雷的脸色依旧难看。

"师父..."张晚意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是不是...真的要被雪藏了？"

张云雷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怕了？"他问道。

张晚意咬着唇，没说话。怕，怎么不怕？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站在舞台上，要是就这么被雪藏了，她不甘心。

"怕就对了。"张云雷拍了拍她的肩膀，"但记住，怕解决不了问题。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挺住。"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相信我，师父一定会帮你查清真相，还你一个清白。在那之前，你得好好练功，不许松懈，听到没有？"

张晚意看着师父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回到宿舍，张晚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拿出三弦，指尖拨动琴弦，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网上的那些恶评，刘梅芳得意的笑脸，威胁电话里嚣张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脑子里回放。

她猛地把三弦扔在沙发上，烦躁地抓着头发。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人要这样针对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张晚意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秦霄贤。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桶，笑得一脸灿烂。

"晚意，我妈今天炖了鸡汤，我给你送点过来。"

张晚意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来。她侧身让他进来。

秦霄贤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弥漫开来。

"快趁热喝点吧，补补身子。"他递给她一碗鸡汤。

张晚意接过碗，心里暖暖的。这段时间，谢谢有这么多人在她身边支持她。

"谢谢你，秦叔。"她轻声说。

"跟我客气什么。"秦霄贤笑了笑，"网上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张晚意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眼眶有点湿润。

"对了，"秦霄贤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这个给你。"

张晚意接过来一看，是个小巧的护身符。

"这是我前几天去雍和宫求的，保平安的。"秦霄贤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别嫌弃啊。"

张晚意握紧手里的护身符，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她抬起头，看着秦霄贤，眼眶湿润了："谢谢你，老秦。"

"这有啥好谢的。"秦霄贤笑了笑，"好了，鸡汤你慢慢喝，我先走了。队里还有事呢。"

张晚意看着桌上的鸡汤，心里五味杂陈。她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温热的汤汁滑入胃里，也温暖了她冰冷的心。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喝完鸡汤，张晚意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她走到沙发旁，捡起被扔在一边的三弦。手指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渐渐抚平了她内心的躁动。

她知道，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她要相信师父，相信德云社。她要好好练功，等风波过去，她还要站在舞台上，用实力证明自己！

夜渐渐深了，房间里只剩下三弦的声音，悠扬而坚定。

第二天一早，张晚意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是张云雷打来的。

"醒了吗？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个地方。"张云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促。

"去哪儿啊，师父？"张晚意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赶紧的，我在楼下等你。"说完，张云雷就挂了电话。

张晚意不敢耽搁，赶紧起床洗漱收拾。她不知道师父要带她去哪儿，但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楼看见张云雷，张晚意发现他今天的穿着有点奇怪。平时他都喜欢穿大褂或者休闲装，今天却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戴了副墨镜，看起来神秘兮兮的。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张晚意忍不住问道。

张云雷没说话，只是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张晚意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但还是乖乖地上了车。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个陌生的小区门口。张云雷带着张晚意下车，走进了一栋楼里。

坐电梯到了顶楼，张云雷走到一扇门前，按了门铃。很快，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的老奶奶。

"哎哟，小张来啦！快进来！"老奶奶热情地招呼着。

张云雷笑着点了点头："王奶奶，打扰您了。"

他带着张晚意走进屋里，张晚意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民房，装修得很温馨，墙上挂着很多照片，看起来都是些老照片。

"这位是？"王奶奶看着张晚意，和蔼地问道。

"这是我徒弟，张晚意。"张云雷介绍道，"晚意，叫王奶奶。"

"王奶奶好。"张晚意乖巧地说道。

"哎哟，这姑娘长得真俊！"王奶奶拉着张晚意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快坐快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张晚意和张云雷坐在沙发上，张晚意忍不住小声问张云雷："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张云雷还没来得及回答，王奶奶就端着水过来了。她把水放在桌上，然后在张晚意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姑娘啊，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但你别担心，奶奶相信你是个好孩子。"

张晚意愣住了，不明白王奶奶为什么会这么说。

张云雷在一旁解释道："王奶奶是我以前的邻居，也是京剧团的老艺术家。她认识你以前的师父。"

张晚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看着王奶奶，心里感激又紧张："王奶奶，谢谢您相信我。"

傻孩子，谢什么。"王奶奶笑了笑，"你以前的师父跟我说过，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就是性子太倔了。"

张晚意心里一顿，这么说…不是师父不要我…而是师娘看不得我好…是师娘不要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看了。那些人纯粹是胡说八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听着王奶奶温暖的话语，张晚意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人这么相信她，她真的很感动。

"王奶奶，谢谢您。"她哽咽着说。

"别哭别哭，好孩子。"王奶奶拍了拍她的手，"奶奶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跟你说，别因为这些事就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张晚意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不会放弃的！"

"这就对了。"王奶奶欣慰地笑了，"对了，我这里有个东西要给你。"

她说着，起身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出来了。

"这是我年轻时候用的三弦，现在年纪大了，也弹不动了。"王奶奶把木盒子递给张晚意，"我看你是个好苗子，这个就送给你吧。希望你能用它，弹出更好的曲子。"

张晚意颤抖着手接过木盒子，心里百感交集。她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古老的三弦，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保养得很好。

"王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张晚意连忙说道。

"拿着吧孩子。"王奶奶强行把盒子塞到她手里，"这三弦跟着我这么多年，也该找个好归宿了。希望你不要辜负它。"

张晚意看着王奶奶真诚的眼神，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谢谢您，王奶奶！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用它弹出最美的曲子！"

"好孩子，快别哭了。"王奶奶帮她擦了擦眼泪，"行了，你们也该回去了。记住奶奶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张晚意点点头，和张云雷一起向王奶奶告别。

走出王奶奶家，张晚意紧紧抱着怀里的木盒子，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她不能再消沉下去了。为了那些相信她、支持她的人，她也要坚强起来！

"师父，谢谢您。"她看向张云雷，真诚地说。她知道，肯定是师父特地安排的这一切。

张云雷笑了笑："跟我客气什么。赶紧回去吧，好好琢磨琢磨王奶奶给你的三弦。"

张晚意点点头，转身回了宿舍。她迫不及待地想试试那把古老的三弦。

回到宿舍，张晚意小心翼翼地拿出王奶奶给的三弦。她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这把三弦的音色比她原来那把更加醇厚、动听。

张晚意闭上眼睛，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她感觉自己和这把三弦仿佛融为了一体，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随着琴声飘散了。

她弹起了《风雨归舟》，弹起了《探清水河》，最后弹起了那段在比赛中断弦后即兴创作的曲子。这一次，她弹得更加流畅、更加动人。

一曲终了，张晚意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心情豁然开朗。她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勇敢地去面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师父张云雷打来的。

"晚意，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个地方。"张云雷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去哪儿啊，师父？"张晚意好奇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保证是个惊喜！"张云雷神秘地说。这次…是个惊喜

挂了电话，张晚意心里充满了期待。师父会给她什么惊喜呢？

本章完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