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后院的石阶上，月光正沿着镇魂琴的暗纹流淌。张晚意抱着琴坐下时，那些金线突然泛起血色，像是活过来一般。
她望着掌心结痂的伤口出神。三天前就是这道伤痕，让琴身浮现出东四胡同的地图。而现在，那几个渗血的字"壬午年未了结"又在她眼前晃动。她咬了咬下唇，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若真相需要代价，我愿亲手支付"，轻轻压在琴匣底下。
夜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脚边。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张云雷教她辨认琴纹时，也是这样的秋夜。他握着她的手指点那些金线："每一道纹路都是故事，晚意你要听仔细。"那时他的袖口还带着檀香，不像现在……藏着说不清的霉味。
翻过后墙时，琴身猛地一震。半幅地图在月光下浮现，恰好映在她手背那道疤上。她抚摸着疤痕低语："妈，这次我自己走。"
巷子深处传来野猫打架的嘶叫。张晚意裹紧外套，踩着路灯的明暗交替往前走。影子时长时短，在墙上扭曲成诡异形状。她总觉得有谁在跟着，可回头时只看见空荡荡的街道。
转过三个街口，终于看到那扇斑驳的朱漆门。门环上的铜绿足有半指厚，她伸手去推时，铁锈簌簌往下掉。吱呀一声惊起檐角的夜枭，黑羽掠过月亮时，她看见屋顶闪过一道人影。
堂屋正墙挂着褪色的麒麟图腾。当她走近时，琴身"顾"字突然发烫，砖缝竟渗出暗红液体。她往后退了半步，脚跟撞到门槛摔坐在地。月光从破窗斜射进来，照见地上一道新鲜的鞋印。
琴弦忽然绷紧，发出嗡鸣。她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地面猛地塌陷。坠落时她瞥见墙角阴影里站着个人，胸口别着枚麒麟胸针，幽光闪了一下。
密室比想象中宽敞。青铜麒麟雕像口中咬着玉环，底座上放着半枚翡翠耳坠。张晚意踉跄着爬起来，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和她戴着的那半枚拼在一起，应该能组成完整的凤凰图案。
手指刚触到耳坠边缘，耳边就响起《锁麟囊》的旋律。她慌忙缩回手，撞翻了旁边供桌。铜鼎滚落到脚边，露出底下刻着的字："壬午年七月初九，顾氏绝"。
"不……"她扶着墙大口喘气。幻象中的林婉清被黑袍人掐住脖颈，身后麒麟屏风哗啦碎裂。"顾家血脉必须绝"的声音穿透画面，让她浑身发抖。
琴身铭文开始游动，渐渐拼成完整句子："血债终需血偿，切记勿信云雷"。她瞪着这几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浸透后背衣衫。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她几乎要跳起来。转身看见逆光而立的男人，面容隐在阴影里。手中折扇轻叩，与张云雷的动作惊人相似。
"你是谁？"
"你父亲的仇人。"
"顾鹤年……是你杀的？"
"不，是你师父一直想成为的人。"
镇魂琴剧烈震颤，琴弦自动排列成"逃"字。地面开始震动，另有势力正在逼近。男人抛来半页泛黄信笺，纸上是熟悉的字迹："若云雷掌琴，必生祸端"。
张晚意握紧琴往后退，琴身铭文全部亮起。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混着不知来自何处的鼓声。男人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只剩胸针的微光在闪烁。
"晚意，你爸等着你给麒麟堂翻案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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