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理了理刚才因动作而微微凌乱的西装袖口，姿态恢复了一贯的优雅从容，只是眼底的寒意更甚。他没有再看暴怒的陈默，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林野。
“看到了吗，林野？”沈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陈默的怒骂，“你的朋友，总是这么……冲动，这么容易坏事。” 他意有所指，“他们只会让你陷入麻烦，让你痛苦。”
“你闭嘴！”林野嘶吼道，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谁也不想见！他不想面对沈砚的逼迫，不想面对陈默的愤怒和关心，他只想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陈默看着林野濒临崩溃的样子，心痛得无以复加，怒火更炽：“野子！你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鬼地方！离这个疯子远点！” 他再次上前想去拉林野。
“别碰他！” 沈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暴戾。他一步挡在林野身前，如同守护领地的凶兽，眼神阴鸷地盯着陈默，“他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他。”
“你的？！”陈默气极反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砚你他妈做梦！野子是人！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
“就凭我能给他一切他想要的！”沈砚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狂妄，“事业、资源、保护……甚至他不敢想象的未来！而你，还有你那些所谓的朋友，”他轻蔑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宵夜污渍，“除了给他带来麻烦和廉价的安慰，还能给他什么？”
“你……！”陈默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林野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破碎不堪。他推开挡在身前的沈砚，踉跄着冲向门口，只想逃离这个让他快要窒息的地方。他经过陈默身边时，甚至不敢看好友那充满愤怒和担忧的眼睛。
“野子！”陈默想拉住他。
“别管我！”林野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背影仓皇绝望，如同被猎枪击中的惊鸟。
“林野！”沈砚厉声喝道，想追出去。
“站住！”陈默猛地挡在门口，张开双臂，像一头发怒的、护崽的母狮，尽管在沈砚强大的气场下显得那么渺小，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凶狠，“姓沈的！我警告你！离野子远点！否则，我陈默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跟你没完！别以为你有钱有势就了不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动他一下试试！”
沈砚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保护朋友不惜以命相搏的年轻人，眼神里第一次掠过一丝极淡的、并非轻蔑的情绪。但很快，那情绪就被更深的冰冷取代。
“不自量力。”沈砚冷冷地吐出四个字，语气里是绝对的漠然，“让开。”
“不让！”陈默梗着脖子。
沈砚不再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拨通内线，声音冰冷：“保安，上来，总裁办公室门口有人闹事，处理掉。”
陈默脸色一变。
很快，两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出现在门口，一左一右架住了陈默。
“放开我！沈砚！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野子！林野！”陈默被强行拖走，愤怒的咒骂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渐渐远去。
办公室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浓郁得化不开的、情欲与暴戾交织后的气息。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林野消失的方向。他缓缓抬手，再次抚上自己的下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林野的温度和那瞬间的战栗。他的眼神深邃复杂，有未满足的欲望，有被反抗激起的兴奋，还有一丝……因林野崩溃模样而起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他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却无法平息胸腔里翻腾的火焰。
林野的挣扎、抗拒、恐惧，甚至那声带着哭腔的咒骂，都像催化剂，让他心底那股名为“占有”的野兽更加焦躁和渴望。驯服的过程比他预想的更激烈，也更……迷人。
他拿出手机，找到林野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手指在发送键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林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了自己的公寓。他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嘴唇上被粗暴侵犯的触感挥之不去，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剧烈地呕吐起来，直到吐得只剩酸水，喉咙火辣辣地疼。
冰冷的水一遍遍冲刷着脸颊和嘴唇，皮肤被搓得发红刺痛，仿佛这样就能洗掉那个带着雪松和烟草味的烙印。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双眼红肿、脸色惨白、狼狈不堪的自己，一种巨大的陌生感和厌恶感油然而生。
沈砚……那个吻……那句“我的”……陈默的愤怒……保安拖走陈默的画面……所有的一切像噩梦的碎片，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他不想看，也不敢看。他害怕是沈砚，也害怕是陈默。
终于，震动停了。但很快，一条新短信的提示音响起，在死寂的公寓里格外刺耳。
林野颤抖着手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沈砚的名字。他几乎要窒息，手指僵硬地划开屏幕。
短信只有一行字，冰冷，强势，不容置疑:“休息好。明天，我要在我的办公室看到你。项目不能停。别试图逃，你逃不掉。”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林野的心上。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逃不掉……他真的逃不掉吗？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陈默”的名字。
林野看着那个名字，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他不敢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默。是陈默的愤怒质问？还是痛心的责骂？或者是……失望的眼神？他最好的朋友，因为他，被像垃圾一样拖了出去……
手机固执地震动着，一遍又一遍，如同陈默不肯放弃的关心和怒火。最终，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挂断。但紧接着，一条来自陈默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野子！接电话！你在哪？安全吗？姓沈的没把你怎么样吧？别怕！有哥在！天塌下来哥给你顶着！回话！！！”
看着那充满焦急和担忧、甚至带着点语无伦次的信息，林野死死咬住下唇，压抑的呜咽声终于冲破喉咙，在空荡的卫生间里绝望地回荡。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坚守了二十五年的直男认知，他阳光简单的生活，他以为牢不可破的兄弟情谊……都在那个带着掠夺意味的吻和沈砚冰冷的宣告中，被碾得粉碎。他被困在了风暴的最中心，前路是沈砚布下的、令人窒息的罗网，身后是朋友担忧却可能再也无法理解的视线。
他蜷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抱着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和无助。那道名为“沈砚”的暗涌，终于化作滔天巨浪，将他彻底吞噬。
而城市的另一端，沈砚站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烟，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已送达的短信提示，眼神幽暗如同深渊。他知道林野看到了。他也知道，猎物此刻正陷入他最想要的混乱和恐惧之中。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笃定的弧度。
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而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让那只惊慌失措的鸟儿，最终心甘情愿地栖息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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