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莎并没有走远。
她刚刚走到能望见打人柳的地方,一种极其细微、却尖锐的不安感攫住了她。她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遵循着内心的直觉,又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
她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树下的黑色身影。他压抑的哭声像受伤幼兽的哀鸣,微弱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希尔莎我从没见过他哭。
她暗自琢磨什么事压垮了他。
希尔莎他面对人比我要见到的可怕的多。
她不由得鼻子一酸。
她安静地走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在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和埋起来的脸。
在西弗勒斯停止哭泣之前,她脑子一片空白,站在他旁边,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希尔莎我应该安慰他,又不至于让他感到尴尬和难堪
这时,希尔莎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于本能的动作。她微微倾身,向前凑近,嘴唇非常轻、非常快地触碰了一下他布满泪痕、冰凉汗湿的额头。
这个吻如同蝴蝶振翅般轻盈,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禁林夜露和雪松的干净气息。
西弗勒斯猛地一颤,瞬间僵住,抬起了头。黑眼睛里还氤氲着未干的水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茫然,所有的防御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希尔莎已经站了起来,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帮他拂去了一片落叶。
希尔莎(声音很轻)馅饼,热一下再吃。
说完,她再次转身,这次真正地、迅速地离开了,没有回头。
西弗勒斯独自坐在树下,呆呆地抚摸着额头上那转瞬即逝、却留下灼热触感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柔软嘴唇的温度和那丝干净的气息。他看着身旁那块冰冷的南瓜馅饼,又想起她最后那句的叮嘱。
滚烫的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和孤独,里面混杂了一种他无法命名的、酸涩却又带着一丝微暖的复杂情绪。他依旧孤单,但今夜,这孤单似乎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