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祁砚泽and简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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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的真相像一层被捅破的窗户纸，庄园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绷。祁砚泽不再刻意维持“替身”的假象，却也没有进一步的逼迫。他依旧早出晚归，但晚餐时总会出现在餐厅，沉默地与她同桌吃饭。偶尔，他会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比如“饭菜合口味吗？”或者“今天做了什么？”，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审视和探究。
简桉不再像最初那样战战兢兢，却也做不到坦然。她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拼凑出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她发现，他书房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他喝咖啡不加糖，却会在她的牛奶里悄悄放一勺蜂蜜；他对佣人要求严苛，却从未真正发过火。
这个男人像一本晦涩难懂的书，每一页都写着矛盾。
这天下午，简桉在花园里修剪玫瑰，不小心被刺扎破了手指。血珠渗出来，她下意识蹙眉。还没等她反应，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祁砚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她生疼。
“怎么回事？”他声音紧绷，盯着她指尖那点殷红，脸色难看。
“没事，被刺扎了一下。”简桉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祁砚泽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主宅走。他步子迈得很大，简桉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回到客厅，他沉着脸翻出医药箱，动作有些粗暴地给她消毒、贴上创可贴。整个过程，他眉头紧锁，仿佛她受了多重的伤。
“以后别碰那些带刺的东西。”他包扎好，松开她的手，语气生硬。
简桉看着指尖那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创可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他的反应……太过激了。这点小伤，值得他如此紧张？
“祁砚泽，”她抬头看他，“你到底在怕什么？”
祁砚泽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避开她的目光，转身收拾医药箱：“我能怕什么。”
“你怕我受伤，”简桉盯着他的背影，“还是怕……我消失？”
祁砚泽的动作顿住了。他背对着她，肩膀线条紧绷。良久，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是，我怕。”他承认得干脆，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坦诚，“我怕你受一点伤，更怕你再次从我眼前消失。简桉，我承受不起第二次。”
他的直白让简桉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男人，总是用最强势的方式，展露他最不设防的软肋。
“我不会消失。”她轻声说，“至少现在不会。”
祁砚泽深深地看着她，仿佛在确认她话中的真伪。然后，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贴着创可贴的手指，动作带着一种珍视的小心翼翼。
“记住你说的话。”他低声道。
那天之后，祁砚泽似乎放松了些许警惕。他不再限制她在庄园内的活动范围，甚至允许她在管家陪同下外出购物或去图书馆。但他派来跟着她的人，明显增加了。简桉知道，这看似放宽的自由，实则是一张更精细的网。
她开始尝试接触外界。她用平板电脑查阅新闻，关注简家的动向。简氏集团在祁家的暗中扶持下，暂时稳住了局面，父亲简宏博对她这个“功臣”女儿，态度也殷勤了不少，几次打电话来，言语间满是试探和讨好。简桉敷衍着，心里却一片冰凉。这个家，早已没有她的位置。
她也偷偷搜索过关于祁砚泽的过去。财经新闻里的他，是冷酷精明的商业巨子；花边新闻里的他，是神秘低调的钻石王老五。关于他的家庭，报道极少，只含糊提及父母早逝，由祖父抚养长大，性格孤僻。十年前……正是他祖父去世，他接手祁氏的时候。那一年，他十八岁。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失去唯一亲人后，独自扛起庞大的商业帝国，该是怎样的如履薄冰？而他却在那样的时候，分心去关注一个像她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
越来越多的碎片拼凑起来，勾勒出一个与她认知中截然不同的祁砚泽。强势偏执的表象下，是深不见底的不安全感和近乎笨拙的执着。
这天晚上，简桉睡不着，到厨房倒水喝。经过书房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她鬼使神差地推开门，看到祁砚泽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笔记本电脑还亮着，手边放着半杯冷掉的咖啡。他眉头紧锁，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简桉放轻脚步走过去，拿起旁边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靠近时，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她低头，看到他电脑屏幕上是一份复杂的并购案文件，而旁边摊开的，是一本厚厚的相册。相册摊开的那一页，是明德中学的毕业照。她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里那个低着头、身影模糊的自己身上，旁边用红笔轻轻圈了出来。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正准备离开，手腕忽然被抓住。祁砚泽不知何时醒了，眼神还有些迷蒙，却牢牢锁住她。
“怎么还没睡？”他声音沙哑。
“起来喝水。”简桉想抽回手，却被他握紧。
祁砚泽坐起身，毯子滑落。他看着她，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陪我坐一会儿。”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和请求。简桉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两人并肩坐在黑暗中，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亮彼此的脸。
“累了就去睡。
祁砚泽没说话，只是将头轻轻靠在她肩膀上。他的头发蹭着她的脖颈，带来微痒的触感。简桉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他。
“简桉，”他闭着眼，声音很轻，“别离开我。”
这句话不像命令，更像一句疲惫的呓语。简桉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心中筑起的高墙，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替身游戏的剧本早已焚毁，一场以爱为名的围猎，正悄然改变着猎人与猎物的关系。或许，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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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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