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颤抖的手将虾仁抓着往嘴里塞,而一旁的Joseph则是好心情地给陆贺声录着视频。
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尖刃在嗓子中划过带出鲜血。
五分钟,陆贺声也就塞了不到一碗。
Joseph关了手机录像,他与陆贺声隔了几米,却还能听见陆贺声沉重的喘息声,看来,情况不太乐观。
Joseph“废物。”
地面上的陆贺声想爬过去碰Joseph的裤角,却发现那短短的一米如此漫长艰难。
陆贺声“药,药……”
他大口喘着气,却还是呼吸不畅,在此过程,Joseph只是饶有兴趣地撑着自己的脸看陆贺声。
刺目的阳光划破他的泪珠。
今天的太阳太耀眼了,不然,他为什么想哭呢?
往日的天之骄子如今脸上水肿可怖,呼吸都不顺畅。
呵,当时的高岭之花又怎么样?
如今依然是他的狗,一只玩够了准备丢弃的狗。
陆贺声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的指尖颤抖着,翘着二郎腿的Joseph厌烦地一脚踹开碗,他起身去翻找能暂时用的过敏药,却发现药盒早就空了。
Joseph“Tm的。”
有些不知所措地找着最近医院的定位,将地面上的人单手抱起就急匆匆地上车出发。
小醋包在房外蜷缩着,良久,只是呆呆看着那半开的房门一眼,自己就毅然决然地爬走了。
……
祁京礼(少)“笙笙,别睡了。”
祁京礼(少)“我陪你去画室吧。”
祁京礼的脸在陆贺声面前放大数倍,甚至能清晰看见上面细小的毛孔,两个人贴的很紧,呼吸声彼此交缠着,难分你我。
陆贺声有些惊讶地推开面前的祁京礼,此时后者还穿着京大附中的校服笑脸吟吟地看着他。
陆贺声(少)“你……”
祁京礼(少)“哎呀好笙笙,行不行?”
祁京礼(少)“我今晚和你去看电影给你买蛋糕。”
才不是女孩子。
所以干嘛用哄小女孩的方式哄他……
陆贺声垂下眼眸看着地面,有些无促地扯动衣角。
祁京礼向他伸出了手,陆贺声想去牵住,却被手腕上的手铐止住了行为。
“你是我的狗,永远都是。”
“笙笙,我们就应该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祁京礼“笙笙,这!!”
一片空白中,祁京礼在远处向陆贺声招手,准确来说,像是从车祸现场爬出来的祁京礼,一身血污,往日的脸早已经看不出模样。
见陆贺声呆站在那看着自己,祁京礼只好向他跑过来。
可当站在面前时,又是另一幅模样。
穿着平日里不着调的黑色深V衬衫,就连头发也是精心卷制,他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笑,盯着自己面前的陆贺声。

祁京礼“怎么哭了?别哭……”
看着面前的陆贺声,祁京礼手忙脚乱地给他递卫生纸,顺便揉了下他的头,毛绒绒的,和之前一样。
祁京礼“有人欺负你了?”
祁京礼“告诉我,是Joseph吗?”
眼见祁京礼怒火冲冲,陆贺声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的腰。因为陆贺声知道,即使外面的祁京礼痊愈,他也不能去看他了。
更何况,是痊愈的机率为零呢。
陆贺声“对不起。”
头顶的祁京礼只是叹了口气。
他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陆贺声的后背,像是哄孩子入睡一般,而后者的抽咽逐渐停止,视线中的人也开始模糊不清了。
祁京礼“下辈子。”
祁京礼“留给我吧。”
陆贺声并没有听到。
可能,祁京礼的私心也不愿意他听到。
其实陆贺声错了。
祁京礼还是十七岁的祁京礼。
那个大大咧咧、为朋友着想的天真少爷。
朦胧的意识回笼,因为氧气机和身上大大小小插的管子的缘故,陆贺声动不了一下,绑着绷带的手指动了动,正在交谈的人并没有在意他的动静。
“你还真是高明。”
“让陆贺声过敏进院,正好是在祁京礼躺院后,他们俩个向来玩的好,这样让不知情的人看,哪个不说是他陆贺声悲伤过度?”
“嘁,他也就这点用处了。”
“蒋嘉扬那边——”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二人,只听到零零散散的对话片段便被挂断。
“祁京礼死了。”
“呵,难为他了,居然还能挺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