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泥土的腥气从狭窄的斜向通道口涌入,如同溺水者呼吸到的第一口氧气,短暂地刺破了地窖中粘稠的尸臭与绝望。生的希望近在眼前!然而,头顶白骨回廊那令人心悸的死寂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得让人窒息。刘耀文颈侧那道诡异的伤口正无声地撕裂着,幽蓝的粘液浸润着翻开的皮肉边缘,几道清晰的、如同深海鱼类般的鳃裂纹理在皮肤下隐隐搏动!冰冷滑腻的触感正从那裂口深处蔓延开来,冻结了他的半边脖颈!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瞳孔因惊骇而放大,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快走!” 严浩翔的嘶吼如同惊雷劈开凝滞!他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已经完全失温、意识模糊的贺峻霖,朝着那狭窄的通道口猛冲!贺峻霖的身体冰冷沉重,怀中的冰蓝唱片透过布料依旧散发着刺骨的寒芒,接触到他胸膛的皮肤上,霜斑正顽固地向心脏区域侵蚀。严浩翔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生命的流逝,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张真源咬紧牙关,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用还能动弹的右手,一把拽住旁边僵直的刘耀文!“走啊!!”他用尽力气嘶吼!刘耀文被这一拽惊醒,喉头滚动,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嘶鸣,身体踉跄着被拖向通道。
宋亚轩和马嘉祺紧随其后,宋亚轩的目光死死锁在刘耀文颈侧那诡异的蓝痕上,心脏狂跳。丁程鑫落在最后,剧痛的脊椎让他动作迟缓,每一步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苦,但他依旧咬着牙,艰难地推动着前面的人进入通道。
狭窄的石阶陡峭向上,仅容一人弯腰攀爬。冰冷粗糙的石壁摩擦着身体,空气稀薄而冰冷。身后地窖的方向,骤然传来令人头皮炸裂的、无数骨片高频震颤摩擦的“嗡嗡”声!如同千万只嗜血的毒蜂瞬间苏醒!骨铃的沉寂已然结束,狂暴的序曲正在身后奏响!
“快!再快!” 马嘉祺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带着回音,他扶着剧痛欲裂的头颅,鼻血再次涌出,视线开始模糊。预知的碎片在脑中疯狂闪烁:【骨刃风暴】!【吞噬通道】!画面破碎却带着灭顶的绝望!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钻出的圆形出口!微弱的天光混合着冰冷的雨丝渗了进来!
“上去!” 严浩翔率先将几乎失去知觉的贺峻霖托举上去,自己也跟着狼狈地翻滚而出。冰冷的雨水瞬间浇在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冰凉。其他人也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
出口位于宅邸后方的庭院角落,旁边耸立着一根巨大的、爬满枯藤和湿滑苔藓的砖石烟囱。烟囱顶部敞开着,如同通往地狱的黑洞。雨水顺着冰冷的砖石流淌,庭院里弥漫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腥气。
就在最后一个人——丁程鑫艰难地爬上地面的瞬间!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猛地传来剧烈的震动!他们刚刚爬出的狭窄通道口内部,骤然传出令人肝胆俱裂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恐怖轰鸣!紧接着是无数尖锐物品碰撞碎裂的“噼啪”爆响!整座宅邸都仿佛在痛苦地呻吟!那是无数骨刃脱离束缚,如同金属风暴般摧毁一切、席卷而来的声音!毁灭的浪潮正沿着通道疯狂上涌!
“烟囱!” 马嘉祺嘶声指向那根巨大的砖石烟囱,雨水顺着他惨白的脸流淌而下,“最后一步……点燃……里面的东西!” 预知的画面碎片再次闪过:【点燃】!【强酸雨】!【烟囱通道】!代价模糊却极其惨烈!
丁程鑫顺着马嘉祺的手指抬头望去。烟囱内部,幽深阴暗,隐约可见底部堆积着厚厚的、颜色惨白的灰烬状物质,散发着浓烈的骨灰和油脂混合的怪异气味。冰冷的雨水顺着烟囱内壁不断滴落。
“火!” 丁程鑫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庭院角落里一个半埋在地里、早已锈蚀不堪的铁皮桶,里面似乎堆着一些朽烂的木片和枯枝。几乎是同时,宋亚轩和刘耀文也扑了过去!三人七手八脚地扯出那些潮湿的木屑,张真源忍着左臂的剧痛,从怀中掏出一个之前从镜廊鹤灯台上刮下的、凝固着油脂的蜡烛头!严浩翔迅速划燃一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火柴!
微弱的火苗在风雨中艰难地跳动了几下,终于点燃了那油脂蜡烛!橘黄色的火苗瞬间稳定下来。
“给我!” 丁程鑫一把夺过燃烧的蜡烛,没有丝毫犹豫,手臂以一个超越极限的角度猛地向后反折,如同柔软的鞭子,精准地将燃烧的蜡烛狠狠掷进了那巨大烟囱深不见底的喉管底部!
蜡烛带着微弱的光芒坠落,消失在那片惨白骨灰的深处。
一秒……两秒……
死寂。只有风雨声和身后宅邸内部越来越近、如同万马奔腾般的毁灭轰鸣!
就在绝望再次笼罩的瞬间——
“轰!!”
一道刺眼的、金红色的火焰猛地从堆积的骨灰底部喷薄而出!瞬间点燃了整个烟囱底部!烈焰如同苏醒的火龙,发出沉闷而恐怖的咆哮!无数尚未燃尽的细小骨片被狂暴的气流裹挟着,如同灼热的流星火雨,呼啸着从烟囱口猛烈喷向高空!
紧接着,一声更加尖锐、仿佛无数喉咙被撕裂的凄厉尖啸,穿透了火焰的轰鸣,从烟囱深处、也从整座剧烈震颤的凶宅内部迸发出来!那是无尽的怨毒与痛苦!
“砰!!!”
紧闭的烟囱顶部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由内而外狠狠撞开!灼热的烟尘混合着燃烧的骨屑喷薄而出!形成一道短暂向上的通路!
“开了!快!” 马嘉祺嘶吼!
然而,就在烟囱顶部洞开的瞬间——
“嗤——!!!”
天空中酝酿已久的厚重乌云骤然裂开!倾盆大雨瓢泼而下!但那雨水,赫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令人心头发毛的浑浊墨绿色!雨水落在庭院腐败的枯草上,瞬间腾起带着刺鼻硫磺和强酸气味的浓烈白烟!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枯萎、化作飞灰!落在冰冷的砖石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强酸雨!
“走烟囱!那是唯一的通道!” 严浩翔拖着贺峻霖就要往烟囱口冲去!雨点打在他裸露的手背上,瞬间灼烧出细小的红点,冒出白烟!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丁程鑫站在烟囱口下方,抬头看了看那喷吐着灼热烟尘、通向外界唯一的洞口,又猛地回头看向被严浩翔半抱着的贺峻霖、左臂血肉模糊的张真源、以及颈侧鳃裂处幽蓝粘液混着雨水淌落的刘耀文!他们的状态根本无法承受烟囱内壁的摩擦和灼热烟尘!
酸雨的腐蚀声越来越密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酸雾!脚下的地面也开始轻微地冒泡、软化!毁灭的骨刃风暴声已在身后的宅邸外墙内清晰可闻!
没有时间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丁程鑫!他猛地扑向站在烟囱口下方、离自己最近的宋亚轩和刘耀文!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丁程鑫的身体再次爆发出那种超越极限的柔韧!
他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爆响!整个上身如同没有骨头的橡皮泥般向后对折、塌陷!同时双臂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前上方极限伸展!他用自己整个向上展开的后背,如同一张巨大而坚韧的肉盾,死死地将宋亚轩和刘耀文的上半身罩在了自己身体的穹窿之下!!
“丁哥!!!” 宋亚轩的尖叫带着撕裂的绝望!
“丁程鑫!!!” 严浩翔的咆哮震耳欲聋!
“走——!!!”
丁程鑫的嘶吼淹没在暴雨和雷霆般的轰鸣中!他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痉挛,却如同焊死在地面的铁桩!几乎就在他撑开身体的瞬间!
“滋啦——!!!”
墨绿色的强酸雨如同瀑布般倾泻在他完全暴露的后背之上!
恐怖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瞬间响起!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按在皮肉上!丁程鑫背部单薄的衣物瞬间化为飞灰!皮肤在墨绿雨水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泡、变黑、软化融解!焦糊恶臭混合着蛋白质烧灼的甜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剧烈的痛苦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眼球因剧痛而暴突,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濒死的嗬嗬嘶吼!但他撑起的“肉盾”穹窿,硬生生在宋亚轩和刘耀文头顶隔绝出了一小片暂时安全的区域!
“跳进去!!” 马嘉祺双目赤红,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将严浩翔和贺峻霖推向那喷吐着灼热烟尘的烟囱口!严浩翔抱着贺峻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消失在烟囱内部!紧接着是张真源,他咬紧牙关,用右臂护住头脸,猛地滚入烟囱!宋亚轩几乎是哭着拖着完全吓傻的刘耀文,一头扑了进去!
马嘉祺紧随其后!在他跳入烟囱口的最后一瞬,眼角余光瞥见了令他毕生难忘的恐怖景象——
庭院正中央,那座巨大烟囱基座旁冰冷湿滑的地面,猛地向上拱起、裂开!一只覆盖着厚重粘稠黑色泥浆、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史前巨鳄般的暗紫色巨舌,带着令人窒息的腐臭腥风和地底深处的寒意,缓缓地从裂开的泥土深渊中探了出来!那巨舌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火山口般的溃烂脓包和不断开合的吸盘!最大的一颗脓包正对着丁程鑫的方向,缓缓张开,露出里面一圈圈螺旋状的、闪烁着幽绿磷光的尖牙!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胃酸和腐烂血肉的粘稠涎液,正从牙缝间淅淅沥沥地滴落,落在旁边被酸雨腐蚀得滋滋作响的地面上,腾起更浓烈的恶臭白烟!
巨舌无声地蠕动、抬起,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朝着那个在酸雨冲刷下依旧顽强支撑着、后背一片焦黑糜烂的身影,缓缓笼罩下去!阴影吞噬了丁程鑫残存的意识。剧痛麻痹了神经,他最后模糊的感知里,是冰冷的雨水打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后背上,以及一股深沉、滑腻、带着无尽贪婪的阴影将自己完全包裹……
烟囱内部灼热的上升气流裹挟着燃烧的骨屑扑面而来,马嘉祺在令人窒息的烟尘和坠落感中死死闭上了眼睛。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内脏被碾碎的巨响,从他们逃离的深渊之地传来,伴随着砖石结构彻底垮塌的轰鸣。整座凶宅在他们身后彻底崩塌、瓦解,如同一座被推倒的沙堡,被翻涌的泥土和那只探出的恐怖巨舌缓缓拖入地底深处。
冰冷的雨水疯狂地浇打在滚倒在宅邸外墙之外泥泞草地上的众人身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刺骨的冰冷席卷全身。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地喘息着,咳嗽着,吐出呛入的烟尘。
严浩翔紧紧抱着怀中的贺峻霖,后者身上的霜斑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似乎凝滞了蔓延,但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张真源瘫倒在泥水里,左臂的伤口被泥水浸泡,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昏厥。宋亚轩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不住颤抖、颈侧鳃裂处幽蓝粘液被雨水冲刷得更加刺目的刘耀文,眼泪混合着雨水滚落。马嘉祺挣扎着撑起身体,抹去脸上的泥水,回头望去——
身后只有一片在暴雨中翻腾涌动、如同沼泽般冒着浑浊气泡的泥泞空地。那座吞噬一切的凶宅,连同那只可怖的巨舌,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浓烈焦糊味、酸腐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尸臭,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噩梦。
雨水冲刷着他们身上的污秽、血迹和蓝痕。掌心的血纹再次传来灼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虚空之中,焦黑色的、如同被火焰焚烧过的扭曲字迹,在暴雨中无声地浮现、凝结,散发着冰冷沉重的金属光泽:
《血色诊疗室》——诊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