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根钢针,持续不断地扎在裸露的皮肤上,带走最后一丝劫后余生的温度。泥泞的草地吸饱了血水、酸液和污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合腥气。七个人瘫倒在倾盆大雨中,如同被暴风雨撕扯上岸的烂渔网,只剩下破碎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严浩翔死死抱着贺峻霖瘫软冰冷的身躯,雨水冲刷着贺峻霖脸上凝结的霜斑,那层死寂的青紫色却如同烙印在皮肤深处,没有丝毫褪去的迹象。透过被雨水浸透的单薄布料,怀中的冰蓝唱片依旧持续散发着冻彻骨髓的寒意,如同一个贪婪的冰窟,持续吮吸着贺峻霖残存的生命之火。贺峻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每一次胸口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严浩翔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贺儿…贺儿!”严浩翔的声音被雨水打碎,他徒劳地用自己还算温热的手掌去捂贺峻霖冰冷的脸颊,试图传递一丝温度,却只换来掌心更刺骨的冰寒。霜斑蔓延的触感,像一条无形的毒蛇,缠绕着他濒临崩溃的理智。
另一边,宋亚轩跪在泥水里,双臂紧紧箍着不住痉挛的刘耀文。刘耀文颈侧那道撕裂的伤口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如同被激活般缓缓扩张!幽蓝色的粘液混合着雨水不断渗出,沿着他湿透的衣领向下流淌。伤口深处的皮肤下,那几道清晰的、如同鱼类鳃裂般的褶皱纹理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频率微弱翕动着!每一次微弱的开合,都带出更多粘稠的幽蓝液体!刘耀文双眼圆睁,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一种冰冷的窒息感而涣散,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如同溺水的“嗬嗬”声,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要撕开那无形的枷锁。
“耀文!别抓!”宋亚轩哭着掰他的手,触碰到那滑腻冰冷、搏动着的鳃裂边缘时,指尖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粘稠感。
丁程鑫蜷缩在泥泞里,后背朝上。那被强酸雨冲刷留下的恐怖创伤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衣物早已化为飞灰,整个背部一片狼藉!大片大片的皮肤彻底消失,露出下方被腐蚀得发黑、糜烂、甚至隐隐露出森白肩胛骨边缘的肌肉组织!焦糊的恶臭和血肉被雨水浸泡后散发的甜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味。雨水冲刷着伤口,带来的是新一轮地狱般的灼烧剧痛!每一次雨滴落下,都像烧红的烙铁按在暴露的神经末梢上,痛得他全身肌肉疯狂痉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连惨叫的力气都几乎耗尽,只剩下喉咙深处压抑到极致的、濒死的呜咽。
张真源仰面躺在冰冷的泥水里,左臂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肿胀发白,残存的鲜血被稀释成淡粉色,混杂着泥浆不断流淌。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敲打着伤口,带来一波波撕心裂肺的剧痛。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如同跗骨之蛆,侵入骨髓,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仅存的右手死死抠进冰冷的泥地里,指甲翻折出血也毫无知觉,仅凭一股不肯熄灭的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彻底昏死过去。
马嘉祺挣扎着跪坐起来,冰凉的雨水顺着他惨白的脸颊冲刷下混合着泥土的污痕和早已干涸又被冲开的血迹。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下冰渣。掌心的血纹灼烫得如同烙铁,强烈的牵引感如同无形的锁链,勒紧了他的心脏,扯着他扭头望向雨幕深处。
那里,在翻腾着浑浊气泡的泥泞空地后方,一片庞大而扭曲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在墨绿色的酸雨幕布后悄然显现轮廓。那是一栋废弃的医院大楼,如同一具被遗弃在荒野的巨大骸骨。破碎的玻璃窗如同空洞的眼窝,歪斜的招牌上,“仁心综合医院”几个锈蚀剥落的大字在雨水中若隐若现,扭曲而诡异。整个建筑散发着浓郁的、远超之前凶宅的陈腐药水气味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无数病痛死亡的绝望气息。
血纹的灼痛骤然加剧!虚空之中,焦黑色的火焰字迹《血色诊疗室》如同烙印般悬浮在雨幕中,冰冷地指向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病栋。
“在那里……”马嘉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冰冷绝望,“下一站……”
冰冷刺骨的雨水和泥泞并未给伤员带来任何缓解或清洁,反而如同催化剂,加速着伤势的恶化与异变。丁程鑫背部焦黑糜烂的创口在雨水浸泡下,边缘开始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微微泛着荧光的青紫色肿胀;刘耀文颈侧鳃裂的蠕动频率加剧,幽蓝粘液流淌得更多;贺峻霖的霜斑在雨水冲刷下,颜色似乎变得更深沉,如同渗入了骨髓;张真源左臂伤口的剧痛混合着失血的冰冷,让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反复拉扯。
绝望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死死压在每个人的胸口。站在冰冷的雨水中,身后是吞噬一切的泥潭,前方是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病栋深渊。掌心血纹灼烫的牵引感如同催命的符咒。
“走……”严浩翔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用尽力气将贺峻霖冰冷的身躯背到自己伤痕累累的背上。贺峻霖的头无力地垂在他肩头,冰冷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贺峻霖怀中那冰蓝唱片紧贴着严浩翔的脊背,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衣物,如同冰锥刺入骨髓!严浩翔猛地打了个寒颤,牙关紧咬,腮边的肌肉绷出坚硬的线条,强行稳住脚步。
宋亚轩搀扶着几乎无法自主行走、颈侧粘液淋漓的刘耀文,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马嘉祺和还能勉强支撑的张真源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丁程鑫落在最后,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跪倒在地,只能扶着身旁冰冷的树干喘息。
他们如同最狼狈的溃兵,在冰冷刺骨的墨绿酸雨中,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逼近那座散发着浓郁药水腐臭和死亡气息的废弃医院。破碎的玻璃大门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内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在严浩翔背着贺峻霖,率先踏入医院大门阴影的瞬间——
“滴——!!!”
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如同最高频医用警报的笛鸣毫无征兆地从医院深处炸响!刺耳的音波如同实质的冲击,横扫过空旷破败的大厅!
“呃啊啊!”所有人瞬间痛苦地捂住耳朵!宋亚轩更是感觉耳膜深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淌下!
刺耳的警报声尚未停歇,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福尔马林、消毒水、腐烂有机物和某种难以言喻甜腥的怪异气味,如同实质的粘稠毒雾,猛地从医院内部的各个黑暗角落、通风管道、甚至墙壁缝隙里汹涌喷出!这股味道浓烈到几乎令人瞬间窒息!呕吐感疯狂上涌!
“咳咳……呕……” 刘耀文剧烈地咳嗽起来,颈侧的鳃裂随着他的咳嗽剧烈翕动,粘液喷溅。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警报和毒气的弥漫,原本死寂一片的医院大楼深处,骤然响起了无数粘稠、拖沓、如同湿抹布在瓷砖上摩擦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由少变多,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从四面八方的黑暗走廊、楼梯拐角、甚至天花板通风管道里传来!如同无数湿滑的蛞蝓大军正在黑暗中苏醒、汇集!一股冰冷的、带着浓浓病态恶意的窥视感如同潮水般从黑暗中涌出,牢牢锁定了门口这群不速之客!
“有东西……过来了……”张真源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捂着剧痛的手臂,身体因本能的恐惧而微微颤抖。失血带来的虚弱与未知的巨大威胁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压垮他。
“没有光……”宋亚轩惊恐地环视四周,废弃大厅只有破碎窗户外透入的、被酸雨幕布过滤后极其微弱的惨绿天光,根本无法照亮任何角落。黑暗如同实质的墨汁,吞噬着一切。“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这令人头皮炸裂的诡异脚步合围逼近、黑暗压抑得令人绝望窒息、而刺耳的警报依旧疯狂嘶鸣的瞬间!
“哗啦——!!!”
一道刺目的、惨白的光束如同地狱的探照灯,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头顶上方高高的、布满蛛网和灰尘的医院大厅天花板上猛烈打下!精准地笼罩了刚刚踏入医院范围、背着贺峻霖的严浩翔!
那光芒冰冷、无情、带着强烈的灼烧感!
“呃!”严浩翔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眼前一片雪盲,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但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背上贺峻霖的反应!
在惨白强光照射下的瞬间,贺峻霖胸口紧贴严浩翔脊背的冰蓝唱片,骤然爆发出更加刺骨的幽蓝寒芒!唱片内部的蓝色脉络疯狂搏动!怀抱着它的贺峻霖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痛苦万分的呻吟!他脸上和脖颈上的霜斑在强光照射下,如同活物般蠕动、扩散!青紫色的面积肉眼可见地扩大!仿佛那光不是热源,而是某种激活寒毒的催化剂!
“贺儿!”严浩翔惊骇欲绝!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惨白光束笼罩严浩翔的同时,那从四面八方黑暗中汇聚而来的粘稠脚步声,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刺激,猛地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
“嗬嗬嗬——!!!”
“呃啊啊啊——!!!”
无数重叠在一起的、嘶哑、扭曲、充满无尽痛苦和狂暴嗜血欲望的咆哮声,如同地狱的丧钟,在强光笼罩范围之外的浓稠黑暗深处猛然爆发!声音的洪流瞬间盖过了刺耳的警报!黑暗如同煮沸的墨汁般剧烈翻滚涌动!
下一秒,无数扭曲、畸形、身穿着破烂染血病号服的“人形”轮廓,在光束边缘的黑暗中疯狂地、争先恐后地蠕动、爬行、蹒跚着冲了出来!它们皮肤呈现出死尸般的青灰或溃烂的紫黑,肢体扭曲变形,有的拖着残肢,有的脖颈歪斜,浑浊发黄的眼珠死死盯着光束中心的严浩翔和贺峻霖,充满了最原始的、要将一切活物撕碎的疯狂饥渴!
它们惧怕强光,不敢冲入光柱范围,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密密麻麻地围拢在光束边缘的黑暗里,挥舞着青黑色的、指甲尖锐如同兽爪的手臂,发出更加狂躁的嘶吼!粘稠的涎液顺着腐烂的下巴滴落!整个一楼大厅瞬间被无数游荡的、散发着腐臭的阴影包围!如同陷入丧尸狂潮的孤岛!
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的水压碾碎了空气!警报刺耳!毒气弥漫!强光灼目!丧尸围城!而他们,带着一身惨烈的、正在恶化的伤,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光……不能有光!”马嘉祺的声音在警报和咆哮的间隙中嘶吼出来,带着绝境中的一点清明,“光照……会引来它们!!”
话音未落——
“啪!”
另一道同样惨白刺目的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猛地从天花板另一个角落打下!这一次,精准地笼罩了离门口稍远、搀扶着刘耀文的宋亚轩!
“啊!”宋亚轩被强光刺得惨叫一声,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吼——!!!”
光束边缘的黑暗里,另一群饥渴的丧尸如同闻到了新鲜血肉的疯狗,发出更加狂暴的咆哮,嘶吼着再次涌来!将宋亚轩和刘耀文也围在了另一片孤岛之中!
分开!它们要把我们分开!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刺入所有人的大脑!
“跑!分开跑!”严浩翔嘶声咆哮,背着贺峻霖朝着离他最近、看起来像走廊的黑暗甬道猛冲过去!他必须带着贺峻霖躲开这致命的强光!必须甩掉背包里那激活寒毒的唱片!必须找到安全的地方!
“去那边药房!”张真源强撑着剧痛虚弱,指向大厅另一侧一个半开着、门牌写着“药剂科”,内部似乎堆满杂物形成天然掩体的房间!他必须止血!必须找个地方处理伤口!
“分开!”马嘉祺拖着丁程鑫,朝着最近的一个挂着“安全通道”绿牌、通往楼下的楼梯口扑去!必须先摆脱头顶那致命的强光锁定!
宋亚轩死死拖着颈侧鳃裂不断渗出幽蓝粘液、意识模糊的刘耀文,在另一道光束的驱赶下,跌跌撞撞地冲向一扇虚掩的、标着“放射科”的厚重金属门!
刺耳的警报如同追魂索命!狂暴的丧尸嘶吼在光束边缘沸腾!冰冷的强光如同死神的注视!七个人,带着各自的创伤和濒临崩溃的意志,在死亡光束的驱赶和黑暗丧尸的围堵下,如同被驱散的羊群,绝望地冲向了医院内部不同方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
就在严浩翔背着贺峻霖仓惶冲入那条弥漫着浓烈消毒水和血腥味的黑暗走廊,试图摆脱头顶追踪而来的强光时——
“嘭!!”
走廊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猛地被撞开!一个穿着破烂白大褂、半边脸完全腐烂露出森森牙床、眼眶里蠕动着蛆虫的“医生丧尸”嘶吼着冲了出来!腐烂的手中紧握着一把锈迹斑斑、沾满黑红污垢的巨大手术剪!
严浩翔瞳孔骤缩!背着贺峻霖的他根本来不及闪避!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下蹲旋身,试图用背上的贺峻霖作为缓冲滚向侧面!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布料和皮肉被撕裂的闷响!
锈迹斑斑的巨大手术剪刃口,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和浓烈的尸臭,狠狠刮过了严浩翔右侧的肩膀!单薄的运动外套瞬间被撕裂!冰冷的金属刃口切开皮肤,深深嵌入肌肉!鲜血瞬间飙射而出!与此同时,一股极其细微、带着冰冷滑腻触感的刺痛感,如同跗骨之蛆,顺着被破开的伤口钻了进去!
剧痛让严浩翔眼前一黑,闷哼一声,带着贺峻霖重重摔倒在地!贺峻霖怀中的冰蓝唱片也滚落出来,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散发着幽幽寒芒。
那医生丧尸一击得手,发出兴奋的嘶吼,腐烂的口腔里喷出恶臭的黏液,拖着扭曲的腿就要扑上来享用猎物!
“滚开!”严浩翔双眼血红,忍着肩膀撕裂的剧痛,猛地一脚狠狠踹在医生丧尸的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