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一把钝刀,慢悠悠地切开窗帘缝隙。丁程鑫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看了快半小时,那团暗黄色的印记在光线下像张模糊的人脸。房间里呼吸声此起彼伏,五种频率微妙地交织成网,裹得他胸口发闷。他悄悄蜷起脚趾,触到地板上刘耀文散落在床边的卫衣——昨天排练时被汗水浸透,还带着晒干后的皂角香。
窗帘突然被风掀起一角,马嘉祺放在床头柜上的安神茶晃了晃。杯口的水汽早就没了,褐色液体里沉着几粒没化开的蜂蜜,像凝固的血珠。丁程鑫眯起眼,借着这点光亮扫视房间。宋亚轩蜷缩在衣柜边,怀里还抱着昨晚的医药箱,白色睡袍领口露出一小截锁骨,那里有颗和他同款的小痣;张真源靠在门板上,后背把光线压成窄窄的一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严浩翔趴在书桌上,银色钥匙从指间垂落,离地面只有两公分。
最危险的是马嘉祺。他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晨光照亮他睫毛的残影,右手搭在膝盖上,食指规律地轻点——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丁程鑫太熟悉了。
丁程鑫轻轻翻身,假装调整睡姿。怀里的练习手册硌得胃疼,那些被红笔圈住的头像像在发热。他记得宋亚轩枕头底下有本摄影集,上周还看见里面夹着海边演出的照片。还有张真源床垫缝隙里的票根,刘耀文抽屉深处的发带...这些碎片突然在脑海里拼出狰狞的形状。
"嗯..."他故意发出模糊的呓语,同时把脚缓缓伸出被窝,脚尖擦过刘耀文的手背。少年立刻瑟缩了一下,睫毛颤动得像受惊的蝶。丁程鑫心里冷笑,果然都醒着。
他继续哼唧着挪动身体,膝盖撞到床沿发出闷响。马嘉祺的指尖顿了半秒,随即恢复了规律的敲击。严浩翔垂落的钥匙轻轻晃了晃,在安静的房间里划出细微的金属声。
"水..."丁程鑫用沙哑的嗓音呢喃,挣扎着坐起身。马嘉祺立刻起身:"我去倒..."
"不用。"丁程鑫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的瞬间,五道视线同时烧在他背上。他故意走向房间角落的饮水机,路过宋亚轩身边时,假装被散落的胶带绊倒,整个人直直朝衣柜方向摔去——
"小心!"宋亚轩猛地起身扶住他,怀里的医药箱"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绷带、棉签、消毒水滚了一地,最底下露出个相框的一角。丁程鑫的心跳骤然加速。
"手没破吧?"宋亚轩抓着他的手腕,指腹用力掐进他桡骨内侧的嫩肉里。丁程鑫能看见对方睡衣领口蹭出来的银链子——那是他去年生日送的,当时宋亚轩宝贝得整天戴着,现在吊坠却不见了。
"没事。"丁程鑫抽回手,顺势捡起地上的相框。玻璃裂了道缝,里面是张他十五岁的练舞照,额前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照片里自己的眼睛位置,嵌着枚闪着寒光的大头针,针尾缠着缕褪色的黄丝带。
宋亚轩的呼吸突然变重。丁程鑫抬头时,正好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左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把美工刀,是昨晚拆快递时落在床边的。
"啪嗒"一声,马嘉祺把水杯放在桌上。丁程鑫转头望去,五只眼睛在晨雾中亮得吓人。刘耀文盘腿坐在地上,手指深深陷进膝盖,破洞牛仔裤露出的膝盖骨泛着青白;张真源抵着门板,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混着铁锈气飘过来;严浩翔不知何时握住了门把,钥匙串在指间滴溜溜转。
"挺能装啊。"刘耀文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他慢慢站起来,个子比三个月前又蹿高不少,阴影把丁程鑫整个人罩住。少年伸手就去抢相框:"还给我!"
"你的?"丁程鑫猛地后退半步,相框举过头顶。针尖划破指尖,血珠渗出来,滴在照片里自己的眼睛上,晕开一小团猩红。
空气突然凝固。五个人同时向他逼近一步。宋亚轩弯腰捡医药箱时,有片撕碎的照片从他发间飘落——是丁程鑫去年演唱会的截图,右眼位置同样有个针孔。
"你在找什么?"马嘉祺的声音温柔得像裹着毒药的蜜糖,他绕过床走到丁程鑫左侧,身上的松木香气逼得人喘不过气。丁程鑫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
"找这个?"严浩翔突然抬手,指间捏着枚银色发夹。丁程鑫瞳孔骤缩——那是他失踪的草莓发夹,上面还缠着根黑色的头发,明显不是他的。
"还有这个。"张真源从口袋里摸出个透明药瓶,标签被撕得干干净净。瓶口塞着团棉花,倒出来却是几粒糖——丁程鑫最爱吃的柠檬糖,可他上周明明把最后一颗吃完了。
"你们..."丁程鑫握相框的手开始发抖,玻璃碎片深深嵌进掌心,"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该我们问你。"刘耀文突然伸手攥住他没受伤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戳进骨缝里,"昨晚为什么翻我枕头?"
丁程鑫大脑嗡的一声。他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凌晨四点趁他们"睡着"时,他确实摸去翻了刘耀文的枕头,里面藏着本日记,第一页就画着个被五把刀围着的小人。
"还有我的乐谱夹。"马嘉祺的手指轻轻搭上他流血的手背,温度烫得惊人,"丁儿觉得,把那页《唯一》藏进自己床垫底下,我会不知道?"
冷汗瞬间浸透了丁程鑫的睡衣。他确实在马嘉祺的乐谱夹里发现过异常——所有歌曲的"你"字都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小小的"鑫"。
衣柜突然发出吱呀声响。宋亚轩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手里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是丁程鑫去年弄丢的那件,现在被剪成了布条,拼成个歪歪扭扭的心形,中心缝着颗纽扣。丁程鑫认出那是自己牛仔裤上的扣子,上个月排练时掉落的。
"缝了三个晚上。"宋亚轩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颤抖地抚摸那颗纽扣,"你不能穿别人送的衣服..."
"够了!"丁程鑫用力甩开刘耀文的手,相框重重砸在地上,玻璃碎片飞溅。他后退着撞上床架,后腰传来阵阵刺痛——那里贴着张 heating pad,是张真源今早趁他"睡着"时偷偷贴上去的,现在热得像块烙铁。
五个人缓缓围拢过来,形成半径不足一米的包围圈。张真源的薄荷味、马嘉祺的松木味、刘耀文的柑橘味、宋亚轩的海盐味、严浩翔的古龙水味,五种味道绞成锁链,勒得他几乎窒息。
"我们只是想对你好。"马嘉祺弯腰捡起地上带血的照片,用袖口仔细擦拭上面的血迹,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脸颊,"难道他们对你有我们好吗?"
丁程鑫突然想起昨天粉丝见面会后的场景——刘耀文把想送礼物的女粉丝狠狠推开,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马嘉祺不动声色地挡在他和镜头之间,领带勒得自己脖颈发红;还有宋亚轩,死死攥着他的手腕直到出现红痕...
"你们这是绑架!"丁程鑫的声音又尖又抖,像被踩住尾巴的猫。
"绑架?"严浩翔突然低笑出声,他上前一步,把那张草莓发夹别在丁程鑫湿透的发间,指腹故意擦过他发烫的耳垂,"那为什么每次我们'绑架'你,你都乖乖待着?"
丁程鑫猛地别过头,却撞上张真源宽厚的胸膛。少年身上凛冽的薄荷味混着汗水味涌进鼻腔,带着种令人安心又恐惧的熟悉感。他想起上周自己发烧,是张真源整夜抱着他喂水;想起第一次舞台失误,是张真源蹲在后台帮他系松开的鞋带;想起...
"你看,你根本离不开我们。"张真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而有力。他轻轻握住丁程鑫流血的手,放在唇边舔掉那滴血珠,动作虔诚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
刺痛从指尖传来,丁程鑫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挣扎都做不到。他眼睁睁看着张真源从口袋里掏出卷绷带,一圈圈缠上他的手掌,缠得很紧,勒得指节发白。
"我们会对你很好。"刘耀文的下巴搁在他左肩,少年刚睡醒的嗓音带着沙哑的磁性,湿热的呼吸喷在颈窝里,"比任何人都好。"
"不碰别人送的东西。"宋亚轩蹲下来,用没受伤的手指轻轻摩挲丁程鑫的膝盖——那里有块排练时留下的淤青。
"不看那些讨厌的镜头。"马嘉祺整理着他凌乱的衣领,指尖划过他敏感的喉结。
"不让不相干的人靠近你。"严浩翔把玩着那串钥匙,金属碰撞声像催命的钟摆。
"永远跟我们在一起。"五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在密闭的房间里回荡成坚固的牢笼。
丁程鑫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正在被蚕食。刘耀文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要把他勒断;马嘉祺的指尖在他后颈游走,留下滚烫的痕迹;宋亚轩趴在他膝盖上,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睡裤渗进来;张真源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动;严浩翔站在面前,用钥匙轻轻刮着他的下唇。
五种温度,五种气息,五种纠缠的力道。丁程鑫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场景——七年前那个雨天,五个浑身湿透的少年站在练习室门口,眼神里带着倔强和向往。那时他们说要一起站上最大的舞台,那时他们的拥抱还带着少年纯粹的温度。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或许是他第一次被全网赞扬时,刘耀文掐在他手臂上的指痕;或许是他和师兄多说了两句话后,马嘉祺半夜烧掉的合照;或许是那个送糖果的粉丝被宋亚轩推倒时,少年眼里疯狂的占有欲...记忆碎片尖锐地刺进脑海,丁程鑫猛地睁开眼。
"放开我。"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五个人的动作同时僵住。
丁程鑫缓缓抬起被绷带缠住的手,指尖依次划过每个人的脸颊——刘耀文微微颤抖的睫毛,马嘉祺收紧的下颌,宋亚轩泛红的眼眶,张真源紧绷的嘴角,严浩翔冰凉的耳垂。
"如果我不呢?"他一字一顿地问,声音里带着某种绝望的疯狂。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晨光照亮漂浮的尘埃,在五张年轻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丁程鑫能看到他们瞳孔里清晰的自己,看到那份混杂着爱意、疯狂、恐惧和绝望的复杂情感。
然后,他笑了。
不是温柔的笑,不是开心的笑,是那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才会有的,带着血腥味的笑。他抬手摘下头上的草莓发夹,狠狠掷在地上。银色金属撞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像某个重要的东西碎裂了。
"那就试试看。"丁程鑫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的心脏。
刘耀文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他肋骨生疼。马嘉祺的指尖掐进他后颈的皮肤,宋亚轩咬住了他的膝盖,张真源握着他的手用力按向自己的嘴唇,严浩翔的钥匙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五种疼痛同时传来,丁程鑫却倔强地不肯闭眼。他看着眼前这五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他们眼里跳动的火焰——那是爱,是占有,是毁灭,是救赎。
晨光终于完全照进房间,照亮了散落一地的照片碎片,照亮了缠满绷带的手掌,照亮了抵在咽喉上的钥匙。丁程鑫突然觉得很可笑——他们明明说要保护他,却把他伤得最深。他们明明说最爱他,却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腹。
"那么,"丁程鑫的目光缓缓扫过五张近在咫尺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谁先来?"
钥匙的尖端又逼近了一分,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刘耀文的牙齿啃咬着他的肩膀,马嘉祺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垂,宋亚轩的眼泪滴在了他的膝盖上,滚烫的。
房间里,血腥味、沐浴露味和某种危险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漩涡。六个少年的影子在晨光中扭曲、重叠,再也分不清彼此。而这个被爱与占有缠绕的牢笼,才刚刚开始收紧它的锁链。
钥匙尖端刺破皮肤的刹那,门突然被敲响。不急不缓的三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惊雷。
严浩翔的手腕明显一抖,钥匙在丁程鑫颈间划出细小红痕。五个人同时转头望向门板,刘耀文的咬合力骤然加重,齿尖几乎要嵌进丁程鑫肩头的皮肉里。
"谁?"马嘉祺的声音比刚才冷了八度,手指仍停留在丁程鑫后颈,但摩挲的动作变成了按压。
"收水电费。"门外响起陌生男人的声音,拖曳着市井特有的慵懒调子。
丁程鑫突然剧烈挣扎,手肘狠狠撞向张真源的肋下。抱着他膝盖的宋亚轩闷哼一声,湿热的呼吸喷在他颤抖的皮肤上。马嘉祺的反应快得惊人,瞬间捂住丁程鑫的口鼻,松木香气里混进苦涩的药味——是刚才那杯没喝的安神茶。
"唔!"丁程鑫的指甲抠进张真源的手背,尝到自己血的铁锈味。刘耀文已经堵住房门,背对着他们贴在门板上,丁程鑫看见他耳尖可疑的发红。
"我们等会儿去物业交。"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沙哑。他仍用钥匙抵着丁程鑫的咽喉,金属表面凝起一层细汗,"家里有人发烧,不方便开门。"
门外的人嘟囔了句什么,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内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丁程鑫被放开时大口喘气,脖颈上的血珠滚进衣领,像条灼热的小虫。宋亚轩正用舌尖舔他膝盖被咬伤的地方,疼痛混着麻痒爬上脊柱。
"他听见了。"刘耀文转过身,破洞牛仔裤的膝盖处洇开深色圆点,是被门板挤压出的血。他死死盯着丁程鑫,下颌线绷得发白,"你故意的。"
"我想活着。"丁程鑫扯掉缠手的绷带,血糊糊的掌心按在马嘉祺胸口,把他推得后退半步。松木香气突然变得刺鼻,"你们再这样,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草莓发夹。碎玻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他却用没受伤的食指顶开夹片,仔细挑出嵌在里面的黑发。那根头发很长,明显不是他们六人中任何一个的。
"谁的?"宋亚轩突然抬起头,嘴唇红肿,下巴沾着丁程鑫的血。他的银链子滑出来,吊坠原来的位置只剩个扭曲的环。"昨天粉丝见面会那个穿红裙子的?"
严浩翔的钥匙串突然收紧,金属环在掌心勒出红痕。张真源扶住丁程鑫摇晃的身体,薄荷味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丁程鑫这才发现自己赤着的脚踩到了玻璃碴,血珠正顺着脚踝往下滴,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她碰了你哪里?"刘耀文抓住丁程鑫的手腕,把他的手举到半空。少年的指骨硌得生疼,"是不是牵了这只?"
丁程鑫看见自己没受伤的左手掌心有道浅浅的红痕——是昨天那个女粉丝塞信时指甲划出的印子。当时他没在意,现在看来像道罪恶的烙印。
"我去拿酒精。"宋亚轩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床架上发出闷响。医药箱还敞开着,里面的棉签被血浸成了暗红色。丁程鑫注意到最底层有个熟悉的小盒子——是他上个月不见的隐形眼镜护理液,瓶身被钻了个小孔,里面的蓝色液体只剩下三分之一。
马嘉祺突然笑了。很轻的一声,像冰棱碎裂。丁程鑫转头望去,正对上他深褐色的瞳孔。那里没有温度,只有片深不见底的冰海。
"看来需要让你记起来。"马嘉祺从抽屉里拿出样东西,银闪闪的在晨光里晃眼。是把吉他弦卷,最上面那根弦已经拆下来,绷得笔直。
丁程鑫的后颈瞬间窜起寒意。他想起去年录音棚那次,自己说想尝试单人发展后,马嘉祺就是这样笑着,用吉他弦绑住了他的手腕。那次宋亚轩哭了整夜,刘耀文砸坏了三块镜子,张真源抱着他的腿不让走,严浩翔则默默收走了他所有的通讯设备。
"不要..."丁程鑫的声音开始发颤,他想躲进张真源怀里,却被对方牢牢按住肩膀。薄荷味里突然冒出消毒水的气息,张真源不知何时拿了瓶碘伏,正用棉签蘸着涂他脚底的伤口。
"别动。"张真源的声音很沉,棉签用力蹭过玻璃划破的伤口。丁程鑫痛得发抖,却看见对方眼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会感染。"
"比起感染,"严浩翔突然蹲下来,用没拿钥匙的手抚摸丁程鑫流血的脚踝,古龙水味呛得人晕眩,"某些脏东西更需要清理。"
宋亚轩拿着酒精棉回来了,眼眶通红。他不由分说抓住丁程鑫的左手,酒精棉狠狠摁在那道浅浅的红痕上。丁程鑫痛得抽冷气,却看见少年另一只手里攥着把剪刀——是他用来修剪刘海的陶瓷剪,现在刃口沾着几根长发。
"剪不断。"宋亚轩突然哭出声,把剪刀狠狠摔在地上。陶瓷刃撞在地板上裂开细纹,"就像她们阴魂不散!"
刘耀文上前一步,抢走马嘉祺手里的吉他弦。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用力扯动琴弦发出嗡鸣。丁程鑫看着那根在晨光里微微颤动的银线,突然想起七年前初见时,刘耀文也是这样拨动他的心跳。
"绑起来?"刘耀文问,眼神却不是在征求意见。他的指尖划过丁程鑫渗血的脖颈,那里还残留着钥匙的压痕。
马嘉祺摇头,弯腰从床底拖出个箱子。木质的,带着铜锁。丁程鑫认得这个箱子——是他们刚出道时公司发的纪念品盒,他还以为早被扔了。
箱子打开时散出霉味。里面没有纪念品,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丁程鑫的血瞬间冲上头顶——全是他失踪的衣服,从十五岁的训练服到上个月新买的卫衣,每件都被洗得发白,领口却缠着不同颜色的丝带。
"这个昨天穿了。"马嘉祺拿起件黑色高领毛衣,是丁程鑫前天录制节目时穿的。领口缠着浅黄色丝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丁程鑫记得自己脱下来后就随手扔在更衣室了。
"还有这个。"宋亚轩从箱子底下抽出样东西,粉色的,带着蕾丝花边。丁程鑫的脸"腾"地红了——是他去年生日穿的睡裙,买来只试了一次就找不到了。现在裙摆被缝上了荷叶边,针脚歪歪扭扭,明显是新手的手艺。
"好看吗?"宋亚轩把睡裙往他身上比划,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我学了一个月..."
"够了!"丁程鑫一把推开他,睡裙掉在地上。他看着箱子里那些带着回忆的衣物,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活在他们编织的牢笼里。失踪的手机,被动过的日记,半夜醒来时床尾的人影,还有枕头底下永远温热的牛奶...所有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都变成锁链缠上脖颈。
"现在知道逃不掉了?"严浩翔用钥匙刮过他颤抖的嘴唇,金属凉意渗进发烫的皮肤,"从你十五岁第一次牵我的手开始,就注定是我们的。"
丁程鑫猛地转头看向张真源,这个总是最温柔的少年此刻却拿着皮带站在门口,挡住了唯一的逃生路线。薄荷沐浴露的味道里混进铁锈味,丁程鑫看见他衬衫袖口渗出暗红的污渍,显然刚才自己挣扎时弄破了他的旧伤。
"为什么?"丁程鑫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们不是兄弟吗?"
五个人同时沉默。刘耀文手里的吉他弦"啪"地断了,弹在墙上发出脆响。宋亚轩捡起睡裙,用脸颊轻轻蹭着蕾丝花边,眼泪无声地淌下来。
"兄弟不会半夜爬起来看你做梦。"马嘉祺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他拿起那条断弦,缠在丁程鑫流血的手指上,一圈又一圈,直到血色被银色覆盖,"不会把你五年前的练习视频看三千遍。"
"不会为了抢你掉的纽扣跟别人打架。"张真源放下皮带,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丁程鑫。薄荷味将他完全包裹,带着令人安心又恐惧的熟悉感,"不会偷偷存你喝剩的水瓶。"
丁程鑫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他想起张真源房间那个上了锁的抽屉,想起刘耀文钱包夹层里自己的一寸照,想起严浩翔电脑里那个命名为"星星"的加密文件夹...原来所有的异常都有迹可循,只是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宋亚轩突然跪坐在地上,把脸埋进丁程鑫的膝盖。他的银链子掉进丁程鑫敞开的衣领,冰凉地贴在胸口。丁程鑫低头,看见少年后颈有串小小的纹身——不是图案,是串日期,去年粉丝见面会后的第二天,正是宋亚轩消失的那一周。
"那天你跟她说了三句话。"宋亚轩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含糊不清,"我在手腕划了三刀。"
丁程鑫猛地抓住宋亚轩的手腕。少年的小臂上果然有三道浅浅的疤痕,颜色比周围皮肤浅淡,显然是旧伤。他的手指开始发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刘耀文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少年的脸近在咫尺,眼睛红得吓人,额角青筋暴起。
"看清楚,"刘耀文的声音像淬了冰,"谁才是你的。"
丁程鑫被迫迎上五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马嘉祺手里把玩着那枚染血的大头针,宋亚轩还在低声啜泣,张真源的手臂越收越紧,严浩翔的钥匙抵回他的咽喉。晨光透过他们交错的身影,在丁程鑫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囚徒的烙印。
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丁程鑫的呼吸骤然停止,五个人的动作也同时僵住。
严浩翔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向刘耀文,后者立刻冲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街道上很安静,只有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正慢慢走远——是昨天那个送礼物的女粉丝,她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正在通话。
"她报警了。"刘耀文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他转过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丁程鑫,"现在只有我们能保护你了。"
丁程鑫的心脏沉到谷底。他看着眼前这五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看着他们脸上那种混杂着疯狂和狂喜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囚禁,而是彻底的共生,用彼此的血肉粘连在一起,直到再也分不清你我。
马嘉祺拿起那件缝了荷叶边的粉色睡裙,轻柔地展开。晨光透过蕾丝,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某种诡异的仪式。
"穿上吧。"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把剪刀,刃尖闪着寒光,"这样就再也没人能把你抢走了。"
五个人缓缓逼近,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丁程鑫退到墙边,背部抵住冰冷的瓷砖。楼下似乎又传来脚步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