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远

雨还在下。

宋亚轩的指尖摩挲着那条短信：“【他在等你。今晚十一点，老地方见。】”字句简短，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脏上。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林婉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打算去？”

“你觉得我还能不去吗？”宋亚轩的声音低哑，像是喉咙里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林婉婷没再说话，只是将方向盘往左打了一把，车子驶入一条偏僻的辅路。

车窗外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光斑，雨刷器来回摆动，节奏混乱，像他此刻的心跳。

“老地方是哪？”他问。

“城南，废弃的苏家老宅。”她回答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车内压抑的气氛。

宋亚轩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地方的画面：破败的铁门、长满青苔的石阶、二楼窗户永远半开的帘子……还有小时候母亲带他去玩时，哥哥在院子里打球的身影。

——他以为那是幻觉，现在才明白，那是真实的记忆。

“宋明远……还活着。”他喃喃。

“他活得很好。”林婉婷说，“但也活得痛苦。”

宋亚轩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林婉婷咬了咬唇，语气变得迟疑：“你母亲当年确实动了手，但并没有杀死他。她把他送去了一个地方……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角落。”

“你是在开玩笑？”宋亚轩皱眉。

“我没有。”她转头看他一眼，眼神复杂，“你父亲知道这件事，但他选择了沉默。只有你母亲一个人，背负了所有。”

宋亚轩沉默了。

车内只剩下雨声和风声。

手机再次震动。

又是一条短信。

这次是定位链接。

林婉婷看了一眼导航，低声说：“我们快到了。”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荒废的街区。这里曾是苏家的地盘，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飞向远处。

林婉婷将车停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下，熄火后回头看向宋亚轩：“你确定要一个人进去？”

“他约的是我。”宋亚轩解开安全带，拿起皮箱，“不是你。”

“可你不了解他。”她的声音有些急，“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那他是谁？”宋亚轩问。

林婉婷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答案。

宋亚轩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他提着箱子，穿过锈迹斑斑的大门，踏上那段熟悉又陌生的台阶。

门没有锁。

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内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窗帘拉得严实，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在客厅中央投下一圈昏黄的光。

宋亚轩走进去，脚步声在地板上回响。

他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背对着他。

穿着一件深色毛衣，头发微卷，肩背挺直。

“你来了。”那人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

宋亚轩站在原地，喉咙发紧。

“哥？”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

一张熟悉的面孔。

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宋明远。

他看着宋亚轩，嘴角微微扬起：“你长得比我想象中更像妈妈。”

宋亚轩没动，心跳却乱了。

“你还活着。”他说。

“嗯。”宋明远点头，“我一直都在。”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因为现在，才是合适的时候。”

宋亚轩慢慢走近几步：“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宋明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雨更大了，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的侧脸。

“我是苏家的象征。”他说，“也是他们的诅咒。”

宋亚轩皱眉：“我不明白。”

“你以为你是唯一的苏家人？”宋明远转过身，目光灼灼，“不，我不是死了，我只是被藏起来了。”

“藏在哪？”

“地下。”

“什么意思？”

宋明远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动作轻柔，像是兄长对弟弟的疼爱。

“我在一个实验基地待了十几年。”他说，“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长大的地方。”

宋亚轩愣住。

“我母亲……亲手把我送进去的。”宋明远继续说，“她说，为了保护我。可实际上，是为了让我成为完美的继承人。”

“完美的继承人？”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发抖。

“她想让我成为最强的苏家人。”宋明远的眼神变得冷冽，“她想让我继承一切。”

“可她却把你杀了。”

“她没杀我。”宋明远摇头，“她只是让我‘死’了。对外宣称我已经死亡，然后把我送去训练、改造、洗脑。他们说，这是为了苏家的未来。”

宋亚轩的手指紧紧攥住皮箱把手。

“那你现在……是来做什么的？”他问。

“来告诉你真相。”宋明远看着他，“也来带你回家。”

“家？”宋亚轩冷笑一声，“宋家？还是苏家？”

“都不是。”宋明远靠近他一步，声音低沉，“是我们真正的家。”

宋亚轩后退半步，避开他的目光。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问。

“我想让你明白。”宋明远伸出手，却没有碰他，“你不是棋子，也不是替代品。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

“可你不是也把我当成了棋子？”宋亚轩反问，“如果不是我找到了线索，你会一直躲着我？”

宋明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

“那你现在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发现，他们准备对你动手了。”宋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林婉容已经暴露了，他们会清理一切知情者。你必须离开这座城市。”

“所以你就是来救我的？”宋亚轩问。

“是。”宋明远点头，“但我也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什么？”

“帮我毁掉苏家。”宋明远的眼神变得坚定，“毁掉这个吃人的家族。”

宋亚轩看着他，心里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