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宋亚轩的手被攥得发疼，指节发白。他和宋明远一前一后穿行在狭窄的小巷里，脚步踩在积水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去哪？”宋亚轩喘着气问。
“取样东西。”宋明远头也不回，“在城东。”
“什么东西？”宋亚轩追问。
宋明远的脚步顿了顿，低声说：“你母亲留下的。”
宋亚轩猛地停下脚步。
母亲？
她不是已经……
“你说我妈没死？”他声音发颤。
宋明远回头看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我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但我知道，她留下了能毁掉苏家的东西。”
宋亚轩喉咙发紧。
母亲……还活着？
可她为什么要把我送走？为什么要让我顶着别人的姓氏活十八年？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喃喃。
“告诉你什么？”宋明远看着他，“你是苏家的孩子？还是她亲手把你换出去的事实？”
宋亚轩咬紧牙关。
“她怕你恨她。”宋明远说，“也怕你被他们控制。”
“他们是谁？”宋亚轩问。
“苏家的人。”宋明远压低声音，“还有……刘耀文。”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扎进宋亚轩心里。
刘耀文。
那个在雨夜里接走他的人，那个说“你的价值我来定”的男人，那个在他被赶出宋家时唯一伸出援手的存在。
“他也是……苏家的人？”宋亚轩声音有些发抖。
“他不是苏家人。”宋明远说，“但他知道一切。”
宋亚轩沉默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风卷着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走到巷子尽头，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上车。”宋明远说。
宋亚轩犹豫了一下，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驶入夜色。
宋明远坐在副驾驶，没说话。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墨镜，表情冷漠。
“他是谁？”宋亚轩问。
“朋友。”宋明远只说了两个字。
车内陷入沉默。
宋亚轩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母亲的照片、泛黄的出生证明、玻璃碎裂的声音、子弹擦过耳侧的触感……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林婉婷呢？”他睁眼问。
“她没事。”宋明远说，“我们分开逃的。”
“你怎么知道她会安全？”宋亚轩皱眉。
“她很聪明。”宋明远看了他一眼，“比你想象的聪明。”
宋亚轩没再说话。
车子驶过几条街，终于停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
“到了。”宋明远下车。
宋亚轩跟着走下去，冷风扑面而来。
楼道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两人上了三楼，停在一扇铁门前。
宋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
宋明远摸到开关，打开灯。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墙上挂着一幅画。
宋亚轩走进去，目光落在那幅画上。
是一幅油画，画的是一个小男孩坐在琴凳上，低头弹琴。
——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这是……”他声音哽住。
“你母亲画的。”宋明远说，“她一直跟着你。”
宋亚轩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走近几步，伸手碰了碰画框。
那一刻，仿佛看到母亲坐在画架前，一笔一划勾勒他的轮廓。
她明明那么爱我……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东西在哪？”他问。
宋明远走到衣柜前，拉开最底层的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皮箱。
“在这。”他说。
宋亚轩接过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叠文件，还有一个U盘。
“这里面是什么？”他问。
“证据。”宋明远说，“能证明苏家所有罪行的证据。”
宋亚轩翻看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交易记录、实验数据、人员名单……
“这些……都是真的？”他抬头看向宋明远。
“是真的。”宋明远点头，“你母亲冒着生命危险收集的。”
宋亚轩的手紧紧攥住文件边角。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
“因为她知道，苏家不会放过你。”宋明远说，“她想保护你，但她也知道，只有真相才能救你。”
宋亚轩沉默良久。
“我要怎么用这些东西？”他问。
“交给刘耀文。”宋明远说，“他能帮你。”
“你不信他？”宋亚轩问。
“我不信任何人。”宋明远说，“但我信你。”
宋亚轩看着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个男人，是他的哥哥吗？还是另一个利用他的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宋明远看着他，眼神认真，“也是我唯一相信的人。”
宋亚轩没说话。
屋外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警觉起来。
宋明远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
外面站着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正在往楼上走。
“他们来了。”宋明远低声说。
“我们走。”宋亚轩抓起箱子，就要往外冲。
“等等。”宋明远拦住他，“你先走。”
“那你呢？”宋亚轩问。
“我引开他们。”宋明远说，“你带着证据去找刘耀文。只有他能帮你。”
“我不走。”宋亚轩摇头，“我们一起走。”
“听我的。”宋明远抓住他的肩膀，语气坚定，“你不能被抓。你是唯一能揭露真相的人。”
宋亚轩看着他，喉咙发紧。
“你答应我。”他说，“你会活着。”
宋明远笑了，笑得有点苦涩。
“我答应你。”他说，“但我必须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刘耀文……值得你信任吗？”
宋亚轩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我会小心。”他说。
宋明远点点头，松开手。
“快走。”他说，“从后门。”
宋亚轩转身，拿着箱子冲向后门。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接着是脚步声、打斗声、闷哼声……
他没敢回头。
穿过小巷，跑上街道，他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市中心。”
车子启动，驶入夜色。
宋亚轩低头看着怀里的箱子，手指微微发抖。
他知道，这箱子里装的不只是证据，更是他的命运。
而他，必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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