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宋亚轩已经站在阳台上抽完了第三根烟。他望着楼下漆黑的街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边缘。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林婉婷。她穿着一件深色风衣，手里拎着个黑色背包。“都准备好了。”她说。
宋亚轩点点头，把烟头摁灭在栏杆上。灰烬随风飘散，像极了昨夜那场混战中被击碎的玻璃渣。
“宋明远醒了。”林婉婷说，“他在等你。”
宋亚轩转身往屋里走，脚步很轻。宋明远靠在床头，脸色比昨晚好了一些，但右手还在微微发抖。
“感觉怎么样？”宋亚轩问。
宋明远笑了笑，“还能动。”
“别逞强。”宋亚轩走到床边，看着他手上的颤抖，“医生怎么说？”
“让我多休息。”宋明远的声音很平静，“但我没那个时间。”
宋亚轩沉默了几秒，“我带你去见刘耀文。”
“不是你说的，要等我恢复？”宋明远挑眉。
“我改变主意了。”宋亚轩说，“你比我更清楚陈沅君的手段。”
宋明远眼神动了动，“你想知道什么？”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宋亚轩声音低了下来，“还有……怎么救你。”
宋明远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那只手的颤抖越来越明显，像是不受控制的机械零件。
“我们得走了。”林婉婷在门口催促。
宋亚轩伸手扶起宋明远，对方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沉重。他的手臂搭在宋亚轩肩上，呼吸有些急促。
“撑住。”宋亚轩低声说，“很快就到了。”
宋明远点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倒是希望，这是一趟能回得来的路。”
三人在晨光微露时离开了公寓楼。街道上几乎没人，只有偶尔驶过的出租车打破寂静。
苏雨已经在车里等着。看到宋明远上车，她皱了皱眉，“你还好吗？”
“死不了。”宋明远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车子驶入城南方向，沿途的建筑越来越破旧。林婉婷坐在副驾驶座上，翻看着手中的地图。
“医院后面有条废弃的排水道。”她说，“可以直通地下停车场。”
“那里不会有埋伏？”宋亚轩问。
“我已经让人清查过。”林婉婷回答，“但我不确定刘耀文和陈沅君会怎么应对。”
宋亚轩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窗外掠过的景象。城市的边缘地带总是最荒凉的，像是一块被遗忘的拼图。
车子拐进一条小巷，前方就是废弃医院的后门。生锈的铁门半掩着，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我带路。”林婉婷下车走在前面。
宋亚轩扶着宋明远跟上去，苏雨断后。四人穿过铁门，走进阴暗的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墙壁上爬满青苔。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电梯坏了。”林婉婷指着楼梯间，“只能爬上去。”
宋明远抬头看了眼楼梯，“我还能走。”
宋亚轩没说什么，只是悄悄扶紧了他的胳膊。他们的脚步声在楼梯间里一层层回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终于到达五楼——据说是刘耀文和陈沅君藏身的地方。
林婉婷示意众人停下，从背包里取出几件装备分发给大家。
“里面可能不止他们两个。”她说，“小心行事。”
宋亚轩接过枪，检查了一下弹夹。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想起昨晚宋明远的体温，那种灼热和冰冷交织的感觉，至今还留在掌心。
“走。”林婉婷轻轻推开了门。
走廊里一片昏暗，只有尽头的房间透出微弱的灯光。门虚掩着，从缝隙里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宋亚轩做了个手势，示意苏雨和林婉婷从两侧包抄。他扶着宋明远慢慢靠近房门。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你们来得比我想的早。”
是刘耀文。
宋亚轩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刘耀文坐在一张老旧的办公桌后，神情平静。陈沅君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
“你们不该来这儿。”刘耀文说。
“你骗了我。”宋亚轩声音冷得像冰，“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
“我没有骗你。”刘耀文站起身，“我只是没告诉你全部真相。”
“那你现在准备告诉我？”宋亚轩往前走了一步。
“你哥哥比任何人都清楚。”刘耀文的目光转向宋明远，“对吗？”
宋明远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陈沅君手里的注射器。
“那是解药。”陈沅君开口了，“能暂时稳定他的状态。”
“你怎么会帮他？”宋亚轩质问。
“因为我欠一个人一个交代。”陈沅君说，“那个人就是你母亲。”
宋亚轩愣住了。
“你母亲当年选择保留你的基因数据。”刘耀文解释道，“但她知道，实验终究会失控。她留下的最后一条指令，就是让我保护你们兄弟。”
“所以你就杀了她？”宋亚轩咬牙。
“不。”刘耀文摇头，“是组织干的。他们发现她篡改了数据，就对她下了杀手。”
宋亚轩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看着陈沅君，那人的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那你呢？”宋亚轩问，“你为什么要参与实验？”
“因为我也曾是实验体。”陈沅君举起注射器，“SY-02。”
宋明远突然笑了，“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宋亚轩问。
“SY系列的编号是按出生顺序排的。”宋明远说，“我是SY-01，你是SY-07。”
宋亚轩心头一震。
“你才是真正的第一个。”陈沅君看着宋明远，“而你是最后一个成功的样本。”
宋亚轩握紧了枪，却不知道该指向谁。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刘耀文问。
宋亚轩看向宋明远，对方的脸色又差了几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给我解药。”宋亚轩说。
陈沅君犹豫了一下，把注射器递了过来。
宋明远伸出手，却在碰到注射器的一瞬间剧烈颤抖起来。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额头渗出冷汗。
“快！”宋亚轩接过注射器，快速拔掉针帽。
“等等！”刘耀文突然喊道，“不能直接注射！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正常剂量！”
宋亚轩的手停在半空。
“让我来。”陈沅君走近几步，“我知道怎么做。”
宋亚轩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把注射器递给了他。
陈沅君熟练地调整剂量，小心翼翼地将药液注入宋明远的静脉。几秒钟后，宋明远的颤抖慢慢停止，呼吸也平稳下来。
“他会没事吗？”宋亚轩问。
“至少能撑到明天。”陈沅君说。
“然后呢？”宋亚轩追问，“之后怎么办？”
“我有个办法。”刘耀文说，“但需要你的配合。”
宋亚轩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刘耀文继续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当初是你被选中，而不是别人。”
“是。”宋亚轩点头，“我需要真相。”
“真相就在实验室最深处。”刘耀文说，“但那里戒备森严。”
“所以我们得闯进去。”宋亚轩说。
“没错。”刘耀文点头，“但这次行动，我们必须计划得更周密。”
宋明远忽然睁开了眼睛，“我去。”
“不行。”宋亚轩立刻反对，“你现在这个状态——”
“正因为这样，我才必须去。”宋明远打断他，“那是我的过去，也是你的未来。”
宋亚轩沉默了。
屋外，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们先休息一下。”林婉婷开口，“晚上行动。”
宋亚轩点点头，扶着宋明远躺下。后者很快睡着了，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的笑意。
刘耀文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城市，“你相信我吗？”
宋亚轩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沉睡的宋明远。
窗外，一只乌鸦掠过天空，在阳光下投下一道短暂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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