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记忆

"要不要验证一下？"陈沅君突然按下另一个按钮，实验室的墙壁轰然开启，露出后面成排的玻璃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具人体，胸口都有整齐的缝合线。

"这些都是失败品。"陈沅君的声音充满狂热，"但他们共同的特点是——没有完整的心脏移植记录。"

宋亚轩的视线扫过那些苍白的面孔，突然在某个舱体前定格。那是个女人，虽然面容有些浮肿，但那双眼睛……那分明是林婉容的眼睛！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亲眼看着她……"

"看着她演戏是不是？"陈沅君走到他身边，指着那具尸体，"你以为你母亲是谁？她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林婉容五年前就死了。"

宋亚轩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想起那些温柔的夜晚，想起母亲教他弹琴的样子，想起她临终前的眼泪……原来都是假的？

"你母亲还在等你。"陈沅君轻声说，"只要你穿上这具机甲，就能见到她。"

宋亚轩的手指无意识地伸向机甲。金属表面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亚轩，别听他的！"林婉婷喊道，"你母亲不会做这种事！"

"你怎么知道？"宋亚轩突然转身，眼神凌厉，"你又不是她！"

"但我知道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林婉婷毫不退让，"你体内的芯片在影响你的情绪！"

宋亚轩愣住了。他确实感觉头脑发胀，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脑子里争吵。

"快决定吧。"陈沅君催促道，"时间不多了。"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机甲的启动键上。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

一条新短信跳出来：

【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宋亚轩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汗水顺着掌心滑落。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那条短信像根刺扎进眼睛里。

"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他忽然想起地下室的数据板。触碰时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就像指尖在金属表面游走时碰到的不是冰冷的机甲，而是……血肉。

"你在犹豫什么？"陈沅君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刺痛，"穿上它你就能知道所有真相。"

"真相？"宋亚轩冷笑一声，喉结滚动时感觉气管发紧，"你们把我母亲的心脏放进我胸腔，又给我装上芯片，现在还要我穿上这玩意儿——这就是真相？"

"你本来就是个失败品。"陈沅君突然暴起，抓起操作台上的注射器朝他扑来，"但只要取出你的芯片，你就是完美的武器！"

枪声炸响。陈沅君踉跄后退，肩膀绽开血花。林婉婷的枪口还冒着烟，苏雨已经冲上去夺下注射器。

"别杀他。"宋亚轩举起手枪，"他还得带我们去找我母亲。"

"你疯了吗？"刘耀文抓住他的手腕，"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体内的芯片……"

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塌陷。穿着战术服的人群从天而降，黑色面罩下只露出冷冽的眼睛。为首的女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与林婉容七分相似的脸。

"我是宋亚轩的主治医生。"她开口时带着实验室特有的冷静，"把SY-01交给我，我能帮他取出芯片。"

"又是替身？"宋亚轩握紧枪，感觉后颈的芯片位置隐隐作痛。那些记忆片段又涌上来：母亲教他弹琴时手腕内侧的淡青色血管，发烧时贴在他额头的冰凉手掌，葬礼上滴在棺木上的雨滴……

"这次是真的。"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U盘，"这是你母亲的亲笔信。"

"你怎么证明？"

"你手臂上的蓝色纹路会随情绪波动发光。"她走近一步，"这是基因锁的副作用，只有当年参与实验的三个人知道。"

宋亚轩盯着她的眼睛。和记忆里那个雨夜，母亲从钢琴前转身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把手给我。"女人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银色钥匙，"这是打开地下保险库的密钥。你母亲在那里等你。"

"等等。"苏雨拦住她，"你怎么知道地下保险库的事？"

"因为我是看着亚轩长大的姑姑。"女人转头看向她，"苏雨，你父亲还好吗？"

空气骤然凝固。苏雨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你怎么……"

"时间不多了。"女人再次伸出手，"要跟来就快点。组织的人马上就会到。"

宋亚轩最后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陈沅君。这个疯子正捂着伤口狞笑，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天真。

"走。"

他们跟着女人穿过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霉味渐渐被消毒水的气味取代，墙壁变成纯白色，地上出现荧光箭头。

"这是当年的秘密医疗站。"女人边走边说，"你母亲在这里进行了最后一次手术。"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晚期癌变。"女人停下脚步，将手掌按在墙上某个凹陷处，"但真正致命的，是她选择把自己的心脏移植给你。"

金属门滑开的声响惊醒了走廊里的寂静。宋亚轩走进去，看见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女人。苍白的脸庞，胸口整齐的缝合线，还有……那根插进心脏的导管。

"这是五年前的全息影像。"女人按下开关，四周亮起淡蓝色的光。他们看见林婉容躺在这里，胸腔完全敞开，心脏仍在跳动。

"把SY-01带来。"画面中的林婉容突然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要进行自主心脏移植手术。"

宋亚轩感觉胸口剧痛，仿佛有双手在撕扯他的心脏。一个心跳，两个心跳，越来越快……

"亚轩！"

他听见刘耀文的喊声，却看不清对方的脸。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尖锐的蜂鸣。最后一秒，他看见影像里的母亲伸手抚摸他的脸，就像小时候那样温柔。

黑暗降临前，他听见自己说：

"原来你们连我的记忆都敢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