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书房里,李萧然捏着奏折的手指泛白。檀香刚“无意”提了李未央起疹的事,他虽没明说什么,眉头却皱得能夹死蚊子。
上官浅“父亲,您看这雪梨炖得还合口吗?”
李长乐端着玉盅走进来,裙摆扫过书架,带起一阵淡淡的香风。她特意换了身月白色的软绸裙,衬得整个人素净又乖巧。
李萧然放下奏折,看了她一眼:
李萧然“长乐,你二妹妹的病,你听说了?”
上官浅“听说了呢。”
李长乐舀了勺雪梨递过去,声音软得像棉花。
上官浅“女儿也很担心,想去看看又怕打扰她休息。都怪我,前些日子还送了香料给她,说不定就是那香料不适合妹妹……”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算计,语气满是自责:
上官浅“父亲,您说会不会是我害了妹妹?”
李萧然“与你无关。”
李萧然呷了口甜汤,语气缓和些。
李萧然“她自小在乡野长大,体质本就弱,许是水土不服。”
话虽如此,他想起李未央昨日在大殿上的风光,再对比今日的窘境,心里难免嘀咕。
李长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连忙顺着话头:
上官浅“父亲说得是。只是妹妹病着,三日后的宫宴怕是去不了了,多可惜呀。”
李萧然没接话,只是摆摆手让她退下。
李长乐刚走出书房,就见拓拔余摇着折扇从月亮门过来,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寒衣客“大小姐这是刚从老爷书房出来?”
他停下脚步,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寒衣客“看这气色,倒像是有喜事。”
上官浅“南安王说笑了。”
李长乐福了福身,声音娇柔。
上官浅“家父正为二妹妹的病烦心呢,我哪有什么喜事。”
寒衣客“哦?二小姐病了?”
拓拔余挑眉。
寒衣客“前日见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上官浅“听说是起了怪疹,痒得厉害。”
李长乐垂下眼,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上官浅“许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拓拔余轻笑一声,折扇在掌心敲了敲:
寒衣客“不干净的东西?这尚书府里,最干净的怕是只有大小姐了。”
这话听着像夸赞,却带着点针锋相对的意味。李长乐心里一凛,面上却笑得更甜了:
上官浅“王爷真会开玩笑。时候不早了,民女先告退。”
她转身要走,却被拓拔余叫住。
寒衣客“大小姐留步。”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暧昧的气息。
寒衣客“三日后的宫宴,本王倒很期待大小姐的风采。”
李长乐心头一跳,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藏着探究和兴味,让她有些不自在。她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
上官浅“谢王爷厚爱。”
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拓拔余收起折扇,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这李长乐,倒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那点小伎俩或许能瞒过拓拔浚和李敏德,却瞒不过他。
李未央的病,十有八九与她脱不了干系。
而西跨院里,李未央正用银针挑破红疹上的小水疱,挤出里面的浑浊液体。白芷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白芷“小姐,这样会不会太疼了?”
司徒红“疼才好,疼了才清醒。”
李未央额头渗着细汗,眼神却异常坚定。
司徒红“这痒骨散虽毒,却有个克星——就是我前几日晒的紫苏梗。”
她将捣碎的紫苏梗敷在颈间,清凉的感觉瞬间压过了痒意。
司徒红“等药膏干了,红疹就会消下去,只是痕迹怕是要留几日。”
白芷“那宫宴……”
司徒红“自然要去。”
李未央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
司徒红“她越是想让我出丑,我偏要风风光光地去。”
正说着,李敏德端着药碗进来,看到她颈间的药膏,松了口气:
悲旭“未央姐姐,这是我刚配的止痒药,你试试。”
司徒红“多谢敏德。”
李未央接过药碗,刚要喝,就见拓拔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小瓷瓶。
万俟哀“这是太医院的脱敏药膏,你试试。”
他把瓷瓶递过来,目光落在她颈间的药膏上,眉头微蹙。
万俟哀“你这是……”
司徒红“我自己配的药,比太医院的管用。”
李未央没接他的瓷瓶,语气平淡。
拓拔浚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她还在生早上的气,可他那时……确实是犹豫了。
悲旭“未央姐姐,殿下也是一片好意。”
李敏德在一旁打圆场。
李未央看了拓拔浚一眼,终究还是接过瓷瓶:
司徒红“多谢殿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拓拔浚干咳一声:
万俟哀“宫宴那日,若是还没好,就别去了,免得……”
司徒红“免得丢了尚书府的脸面,还是免得碍了某些人的眼?”
李未央挑眉反问。
拓拔浚被噎了一下,竟说不出话来。
李长乐躲在院墙外,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李未央是铁了心要去宫宴,也好,她倒要看看,顶着一脸红疹的李未央,怎么跟她争。
她转身刚要走,就看到拓拔余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李长乐心头一紧,随即换上甜美的笑容:
上官浅“王爷怎么在这?”
寒衣客“刚好听见些有趣的事。”
拓拔余走近,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圈。
寒衣客“大小姐似乎很关心二小姐的病情?”
上官浅“妹妹生病,我自然关心。”
李长乐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慌乱。
寒衣客“是吗?”
拓拔余轻笑。
寒衣客“可本王怎么觉得,大小姐更关心的是,她能不能去宫宴?”
李长乐的脸色瞬间白了,强装镇定:
上官浅“王爷说笑了。”
寒衣客“是不是说笑,宫宴那日便知。”
拓拔余没再追问,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
寒衣客“对了,听说叱云南将军近日会回京述职,大小姐可有想他?”
提到叱云南,李长乐的眼神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上官浅“表哥公务繁忙,我怎敢打扰。”
拓拔余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摇着折扇走了。
李长乐站在原地,手心沁出冷汗。拓拔余刚才的话,分明是在警告她。这个男人,心思太深,比拓拔浚难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