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品袋很快堆在了玄关的地板上,足足有二十几个,除了许逸风说的这些,还有给池骋姐姐带的限量版香水——那是池佳丽念叨了三个多月的款式,专柜一直断货,没想到许逸风竟然找到了。每一样礼物都精准地戳中了家人的喜好,看得出来是花了不少心思准备的。
可钟文玉根本没心思看这些,她只觉得心里发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指尖冰凉得吓人,连握着门框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她连忙转身往客厅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差点撞到旁边的鞋柜。走到茶几旁,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通讯录,找到“池远端”的名字,连号码都没看清楚就拨了出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钟文玉“老池!你赶紧回来!立刻!马上!家里出事儿了!你快点!”
电话那头的池远端正在茶馆和老朋友们下棋,棋盘上正杀得难分难解,他刚落下一颗棋子,就听见妻子慌慌张张的声音,语气里的急切不像作假。他心里一紧,以为是家里进了贼,或者是钟文玉出了什么事,连忙应着
池远端“马上回!马上就到!”,
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门口跑,连棋盘都没来得及收,连老伙计喊他“下完这局再走”都没顾上回应。
接下来的午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餐桌上摆满了菜,油焖大虾、糖醋排骨、清蒸鲈鱼,……可此刻却没人有胃口。钟文玉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筷子,却没怎么动过,只是偶尔给小逸夹一块排骨,眼神却总忍不住往池骋和许逸风身上飘。
她看见许逸风熟练地剥掉虾壳,把虾肉放进池骋碗里,还细心地去掉了虾线;看见池骋把碗里不爱吃的青椒夹给许逸风,许逸风笑着接过去,一点都不嫌弃;看见小逸仰着小脸,脆生生地喊“爸爸,我还要吃排骨”,又转头对池骋说“父亲,你帮我拿个橘子好不好”。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根细针,狠狠扎在钟文玉的心上,让她疼得厉害。
没过多久,池远端就赶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客厅里诡异的气氛,再看看池骋和许逸风紧握的手,还有那个和池骋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心里瞬间就明白了大半。他的脸色沉了沉,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却没说什么重话,只是默默地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闷头喝了起来。偶尔许逸风主动想跟他聊起和池骋池逸的事,他也只是“嗯”“哦”地回应,语气算不上热络,却也没摆脸色,算是给足了面子。
许逸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吃饭时主动找话题,他的语气温和,态度诚恳,眼神里的温柔不似作假,连一直怯生生的小逸,也慢慢放松下来,开始主动跟钟文玉分享自己的玩具,还拿出兜里揣着的小画片给她看。
可钟文玉始终没怎么搭话,不管小逸说什么,她都只是偶尔“嗯”一声,手里的筷子攥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约可见。她心里乱得很,一会儿想“骋骋怎么能喜欢男人”,一会儿又想“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一会儿又担心“亲戚们知道了会怎么说”,各种念头搅在一起,让她坐立难安。
饭后没待多久,池骋就起身告辞了:
池骋“妈,爸,我们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小逸下午还要睡午觉,改天我们再来看你们。”
许逸风也跟着站起来,摸了摸小逸的头,柔声叮嘱:
许逸风“小逸,跟爷爷奶奶说再见。”
小逸乖巧地挥了挥小手,脆生生地说:
池逸“爷爷奶奶再见,我下次还来跟你们玩。”
说完,就被许逸风牵着手,和池骋一起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