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引擎的轰鸣在阿布扎比的沙漠赛道上掀起气浪。林末摘下头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林末号”赛车的方向盘上。车载屏幕显示他以0.03秒的优势打破了赛道纪录，维修区的工作人员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末哥！牛逼！”江辰举着能量饮料冲过来，“刚才那个连续弯道帅炸了！外国佬脸都绿了！”

林末接过饮料灌了一大口，视线却飘向赛道边缘的VIP看台。那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定制的白色西装，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在夕阳下镀着金边。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林末也能想象出陆知珩微微蹙起的眉头——准是又在看实验室的数据分析。

“他怎么还不来？”林末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这是他第一次参加F4国际锦标赛，陆知珩特意推掉了国际医学峰会来现场，却从下飞机起就电话不断，不是讨论新药研发，就是处理陆氏集团的跨国并购案。

“陆少那叫日理万机，”江辰拍着他的背，“再说了，你没看新闻？陆氏刚收购了那个搞新能源赛车技术的德国公司，他不来盯着怎么行？”

林末没说话，只是望着看台。三天前在机场，陆知珩抵着他的额头说“等你拿冠军”，温热的气息还残留在记忆里。可此刻那人却被一堆文件和电话包围，像座遥远的冰山。

晚上的庆功宴设在沙漠酒店的露天泳池旁。林末被一群外国车手围着敬酒，眼角却始终瞄着入口处。直到午夜时分，陆知珩才终于出现，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了两颗扣，眼底带着掩不住的疲惫。

“抱歉，临时开了个跨国会议。”陆知珩走到他身边，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香槟杯，换成温水，“少喝点。”

林末看着他指腹上淡淡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手术刀和钢笔留下的痕迹。他突然想起出发前，陆知珩在实验室熬夜做实验，自己偷偷溜进去给他送宵夜，看到他专注的侧脸，心脏会不受控制地加速。

“没事，”林末接过水杯，声音有些闷，“你忙你的。”

陆知珩挑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林末别开脸，却被陆知珩轻轻扳过下巴。男人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指腹擦过他因喝酒而泛红的脸颊。

“看着我。”陆知珩的声音低沉，在喧闹的音乐声中格外清晰，“下次比赛，我一定全程陪着你，好不好？”

林末的心跳漏了一拍，抬眼撞进他深灰色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疏离，只有满满的温柔和歉意。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别扭很可笑——这个人会为了他推掉重要的演讲，会在他比赛时盯着实时数据到凌晨，会在他受伤时比自己还紧张。

“嗯。”林末点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车手端着酒杯走过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林，恭喜你！这位是……”

“我男朋友，陆知珩。”林末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爆红。

陆知珩愣了一下，随即握住林末的手，对外国车手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你好。”

外国车手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笑道：“很棒的一对！祝你们幸福！”

看着外国车手离开的背影，林末紧张地捏了捏陆知珩的手：“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陆知珩反手握紧他，指腹摩挲着他掌心的茧：“没有。”他侧过头，在他耳边低语，“我很高兴。”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林末的脸更红了。远处的烟花突然在夜空中炸开，映得两人相握的手闪闪发光。

一周后回到国内，林末直接被陆知珩拐到了他的私人实验室。这里比医院的实验室更像科幻电影场景，各种精密仪器闪烁着幽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金属气息。

“带你看个东西。”陆知珩走到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前，里面浸泡着某种银白色的液态金属。他拿起控制器，液态金属立刻像有生命般流动起来，变幻出赛车的轮廓。

“这是……”林末惊讶地睁大眼。

“纳米液态金属，”陆知珩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用在赛车上，可以根据空气动力学自动调整车身形状，理论上能减少30%的风阻。”

林末看着那团流动的金属，突然想起陆知珩说过，他母亲生前是材料学博士。原来他拼命研究这些，不仅是为了陆氏，也是在完成母亲未竟的梦想。

“厉害啊你，”林末撞了撞他的肩膀，“以后我是不是可以开着‘变形金刚’去比赛了？”

陆知珩失笑，关掉控制器：“还要再做几次活体实验。”他顿了顿，看着林末，“下一场比赛，想用这个试试吗？”

林末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嗯，”陆知珩点头，“但前提是——”他突然靠近，鼻尖几乎碰到林末的，“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安全第一。”

林末看着他眼中的认真，用力点头：“知道了，啰嗦。”

陆知珩低笑一声，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实验室的灯光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味，似乎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

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实验室角落的通风口处，一个微型摄像头正悄然转动，将这一幕清晰地传送到某个加密终端。屏幕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份尘封的档案——上面赫然印着“Project: Phoenix”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