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莲爱

李莲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色西装勾勒出修长的身形，领口别着一枚银莲花胸针——那是剧组特制的道具。化妆师正往他脸上扫最后一层粉底，他对着镜中的倒影笑了笑，温润却疏离，仿佛下一秒就要吟出那句“李莲花在此”。

手机震动，微信弹出经纪人的消息：“《江湖风云录》开机发布会，半小时后。笛飞声那边已经出发了，别迟到。”他收起手机，指尖无意识摩挲胸针。对家，又是那个名字。娱乐圈里，笛飞声与他同为顶流，资源争夺从未停歇。可偏偏这部改编自《莲花楼》的古装剧，导演点名要他们饰演李相夷与笛飞声。

发布会现场，镁光灯刺得人眼睛发疼。笛飞声一袭红衣登场，肩头的金丝刺绣张扬如火焰，与李莲花清冷的黑形成鲜明对比。媒体蜂拥而上：“两位首次合作，会不会尴尬？”“剧中对手戏多，私下关系如何？”

笛飞声抢先开口：“我和李老师啊——”他故意拖长尾音，瞥向李莲花，“江湖对头，见面就掐。不过为了剧好，掐也得掐出默契。”李莲花配合着微笑，却在对方靠近时闻到一丝熟悉的药香，恍惚间仿佛听见东海浪潮。

第一幕戏是东海之战。绿幕前，导演高喊“Action”。笛飞声的刀锋劈来时，李莲花下意识侧身，招式本能地化为扬州慢。刀风掠过耳畔，他忽然想起十年前那场真正的对决——海水淹没肺腑的窒息感，与笛飞声坠入海底前抛来的药瓶。

“卡！”导演皱眉，“李莲花，你的眼神太淡了。这里该有恨，有不甘，有明知必败的决绝。”李莲花垂眸，指甲掐进掌心。笛飞声却径直走到他面前，指节叩响他肩头的胸针：“李相夷的莲花，该是带血的。”

深夜，李莲花在酒店翻看剧本。手机屏幕亮起，笛飞声的对话框弹出：“楼顶天台，聊聊？”他裹紧外套上去，发现对方正对着星空练刀，月光在刀刃上流转如寒霜。

笛飞声收刀，将一瓶药酒抛给他：“老伤未愈，别逞强。”李莲花愣住，这句台词分明是剧中笛飞声赠药时的对白。药香勾起更多记忆：渔村共查碎尸案时，笛飞声为他挡下的暗箭；温泉山庄里，那人用内力替他逼毒的颤抖掌心……

“你总在拍我的戏时走神。”笛飞声忽然开口，“在想李相夷的事？”李莲花苦笑：“对家演员连对手的戏路都摸透了？”笛飞声逼近半步，影子将他笼罩：“对家？李门主，十年前东海那战，我可没真正赢过你。”

拍摄进入高潮，竹林夜探戏份。李莲花被威亚吊在半空，笛飞声的绳索忽地缠住他的手腕。本应是敌对的拉扯，却在某个瞬间，两人默契地换了姿势——如当年共闯鬼冢时的背靠背。导演大喊“完美！”时，李莲花松开手，威亚将他拉远，像一场注定分离的江湖告别。

杀青宴上，笛飞声灌了半瓶酒，醉眼朦胧地戳他肋骨：“李门主，你这十年躲得够久了。如今连戏都演不真了？”李莲花酒杯一晃，映出对方泛红的脸颊。他突然想起碧茶之毒发作那夜，笛飞声搂着他输送内力时，颤抖的指尖。

剧组官宣定档那天，热搜炸了。CP粉剪辑的“笛李”对手戏视频疯传，评论区刷满“磕到了”。李莲花刷新着页面，笛飞声的电话闯进来：“要不要赌一把？”他笑问：“赌什么？”那头声音染着笑意：“赌这剧播完，我们还能不能只做对家。”

发布会直播时，主持人提问：“二位有没有可能因戏生情？”笛飞声抢答：“演员入戏罢了，戏外还是该掐就掐。”李莲花却望着镜头，轻声补了一句：“可江湖路远，对头…也未必不能并肩。”

收工后的某个雨夜，李莲花在停车场遇见笛飞声。那人将伞塞给他，自己淋着雨走向车，背影却忽然停住：“李莲花，你演李相夷时，可曾想过我会成为你的知己？”雨声淹没回答，唯有伞柄上的银莲花，在路灯下与胸针闪烁成双。

**终**

现代与江湖的光影交错中，他们既是李相夷与笛飞声，也是李莲花与笛飞声。戏里戏外，那柄未落定的刀，终究劈开了宿敌的界限，劈出了另一种可能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