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

草药课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德拉科·马尔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的金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苍白的额头上，右手臂不自然地垂在身侧，袖口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斯普劳特教授从一堆正在发芽的曼德拉草中抬起头，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睛瞬间睁大。

  "梅林啊！马尔福先生，你这是——"

  "教授，"德拉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龙皮口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如尼纹蛇卵...可以和半成熟曼德拉草混合制成药剂吗？"

  龙皮口袋滑开的瞬间，一颗珍珠般的蛇卵滚落出来，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斯普劳特教授倒吸一口冷气，手指悬在半空不敢触碰：“你从哪得到的这玩意儿？”

  "能解除石化状态吗？"德拉科打断她，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病态的光芒。他的身体突然晃了晃，不得不扶住桌沿才没有倒下。

  斯普劳特教授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这个平日傲慢的斯莱特林学生。他的校袍沾满泥土和可疑的黑色污渍，左手手指不自然地抽搐着，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脉络。

  "理论上...是可以的，"教授谨慎地回答，"但需要配合月光草汁液和独角兽毛发。而且我们从未——"

  "拜托您了。"德拉科突然深深鞠躬，这个在斯普劳特印象中从未对任何教授低头的动作让老女巫惊讶地后退了半步。"一定要让她恢复。"

  就在他直起身的瞬间，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德拉科的视野开始扭曲，草药柜上的瓶瓶罐罐融化成斑斓的色块。他听见斯普劳特教授的惊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感觉到自己的膝盖重重磕在石板地上，但奇怪的是，一点也不疼。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白色。

  无边无际的白色。

  德拉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四柱床上。帷幔是流动的银色雾气，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轻轻摆动。床边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金色的长发如水般倾泻而下。

  "你来得太早了。"女人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带着奇异的回响。她的面容始终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睛清晰可见，像是熔化的黄金。

  德拉科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嘴唇无法移动。

  女人悲伤地摇着头，手指轻抚过他的额头。那触感冰凉刺骨，让他想起赫敏石化僵硬的手指。"代价..."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总要付出代价..."

  窗外飘过一团银色的雾气，隐约形成一条三头蛇的形状。女人突然站起身，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她的嘴唇在动，但德拉科只听见一个遥远的声音：

  "德拉科！醒醒！"

  刺鼻的药水味取代了冰冷的香气。德拉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校医院熟悉的穹顶。他的床边围着一圈人——高尔和克拉布的大脸几乎贴到他鼻尖上，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探究的光芒，斯内普的黑袍像一片不祥的乌云，而最让他意外的是，波特和韦斯莱居然也站在角落里。

  "老大醒了！"克拉布的大嗓门震得他耳膜生疼。

  庞弗雷夫人快步走来，用魔杖在他眼前晃了晃："马尔福先生，你感觉如何？"

  "我这是怎么了？"德拉科试着坐起来，一阵眩晕立刻击中了他。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臂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脉络。

  "低血糖。"庞弗雷夫人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晕倒是正常现象。"

  "是的，"邓布利多微笑着附和，但那笑容没有到达眼底，"等你感觉好些了就可以回去上课。"

  校长轻轻拍了拍手，示意众人离开。高尔不情愿地被克拉布拉走，斯内普的黑袍在门口一闪而逝，只有波特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后。

  当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后，床帘突然被掀开。哈利·波特绿色的眼睛直视着他："他们都是骗你的。"

  "这我看得出来，"德拉科冷笑一声，"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见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的谈话。"哈利压低声音，"你中了某种毒，会间歇性昏迷。"

  德拉科低头看了看自己发青的手臂，嘴角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弧度："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估计是你自找的，"哈利耸耸肩，"不过看你还能嘴硬，应该死不了。"他转身要走，却被德拉科突然抓住了袖子。

  "波特，"德拉科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恳求，"不管我因此出什么事...别告诉赫敏原因。"

  哈利挑了挑眉："堂堂马尔福少爷竟然——"

  "答应我。"德拉科的眼神让哈利把剩下的调侃咽了回去。

  "...好吧。"绿眼睛少年最终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校医院的橡木门在身后关上时，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夕阳将城堡的石壁染成血色，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一条蜿蜒的蛇。

  "德拉科！"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僵在原地。潘西·帕金森从走廊的阴影中冲出来，她的齐耳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包糖果。

  "我听说你晕倒了..."潘西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颤抖，她固执地将糖果塞进德拉科手中，"这是蜂蜜公爵最新出的补血糖，我...我排了半小时队..."

  德拉科低头看着包装精美的糖果盒，又抬头看了看潘西泛红的眼眶。他们认识了很久，从小到大这个固执的女孩就跟在他身后，即使他从未给过好脸色。

  "谢谢。"他干巴巴地说，随手将糖果塞进口袋。

  潘西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德拉科的身体突然晃了晃。他扶住墙壁，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还好吗？"潘西担忧地伸手想扶他，却被轻轻推开。

  "我没事。"德拉科站直身体，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假笑，"快去上课吧，帕金森。"

  他转身走向地窖的方向，没有看到潘西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在拐角处，德拉科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几滴黑色的血珠落在地毯上，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将手插进口袋，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