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课的风波

晨雾笼罩着霍格沃茨的飞行课场地，将青草的翠色洇染成朦胧的水墨。库拉索站在斯莱特林队列的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铃手链。二十把飞天扫帚整齐地排列在草坪上，在晨光中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伸出右手，喊'起来'！"霍琦夫人锐利的声音划破雾气，"要像呼唤猎鹰一样坚定！"  

  "起来！"德拉科·马尔福的扫帚立刻跃入掌心，他得意地冲克拉布和高尔挑眉。  

  库拉索凝视着眼前的扫帚，想起父亲教她的东方谚语——"御风而行，需先与风为友"。她轻声念道："请起。"  

  扫帚温顺地飞入她手中，柄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润。余光里，她注意到西奥多·诺特正用魔杖轻点扫帚柄端，无声地念着什么咒语。他的扫帚升起时平稳得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与其他人横冲直撞的飞行器截然不同。  

  "很好，诺特先生！"霍琦夫人赞许地点头，"无声咒是七年级内容，但提前掌握值得鼓励。"  

  西奥多只是微微颔首，蓝眼睛扫过库拉索手中的扫帚，目光在她握柄的姿势上停留了一瞬。那晚他带她飞过夜空时说过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拇指要抵在第三道柳钉上，这样转向时才能精确控制角度。"  

  尖锐的哨声响起。库拉索轻轻蹬地，扫帚立刻带着她腾空而起。初秋的风掠过耳畔，城堡的尖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这种感觉与那夜截然不同——没有紧迫，没有慌乱，只有纯粹的飞行乐趣。她下意识看向西奥多的方向，发现他正以完美的姿态悬浮在三英尺高度，黑袍纹丝不动，仿佛被钉在了空气中。  

  "看那个隆巴顿！"潘西·帕金森的尖叫声突然传来。  

  纳威·隆巴顿的扫帚像匹受惊的野马，载着尖叫的他直冲城堡外墙。库拉索的肌肉瞬间绷紧，手指攥紧了扫帚柄——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已经冲过去了。但和西奥多相处这段时间，她学会了观察与等待的价值。  

  果然，霍琦夫人一个漂亮的悬浮咒接住了坠落的纳威。"手腕扭伤，需要去医务室。"她严厉地扫视学生们，"在我回来前，谁都不许飞！违反者直接开除！"  

  教授的身影刚消失，德拉科就捡起了纳威掉落的记忆球。水晶球在他掌心泛着红光，像颗跳动的心脏。"瞧这个蠢东西，"他拖长声调，"隆巴顿连自己穿没穿裤子都记不住。"  

  哈利·波特立刻站了出来："还给他，马尔福。"  

  库拉索没有动。她注意到西奥多依然悬浮在原位，表情淡漠，但目光却追随着德拉科手中的记忆球——那眼神就像在魔药课上观察某种新发现的反应现象。  

  "想要？自己去拿吧，波特！"德拉科突然跃上扫帚冲向天空，"来追我啊！"  

  哈利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两把扫帚在蓝天上画出交错的弧线，下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库拉索的扫帚在她掌心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了她的犹豫。她看向西奥多，对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一个克制的警告。  

  记忆球被抛向空中的瞬间，赫敏·格兰杰在她身边倒吸一口冷气。库拉索的指尖发烫，却始终没有松开扫帚柄。她看着哈利以一个惊险的俯冲接住水晶球，袍角在风中猎猎作响。  

  "你居然没去帮忙？"达芙妮惊讶地凑过来，米金色的发辫扫过库拉索的肩膀，"不像你的风格。"  

  库拉索望向降落的哈利，又看了看依然悬浮在空中的西奥多。"有时候，"她轻声说，"让该发生的事自然发生，比强行干预更明智。"  

  西奥多的扫帚无声地降落在她身旁三英尺处。他没有看库拉索，只是平静地陈述："波特的俯冲角度是57度，超过横扫七星的安全阈值。"  

  "但他成功了。"  

  "运气。"西奥多终于转向她，晨光在那双蓝眼睛里折射出奇异的光彩，"真正的飞行应该是可计算的变量组合。"  

  库拉索突然想起那夜他带她穿越月光时，每一个转弯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所以你用无声咒固定扫帚？"  

  "稳定咒改良版。"西奥多的嘴角微微上扬，"将颠簸率降低83%。"  

  他们的对话被麦格教授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她像阵风一样卷走哈利时，库拉索注意到西奥多皱了皱眉——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困惑"的表情。  

  "诺特先生，"麦格教授突然回头，"斯普劳特教授需要助手处理毒触手，现在就去三号温室。"  

  西奥多的表情瞬间恢复冰冷，但库拉索还是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抗拒——草药课上的毒触手显然给他留下了阴影。  

  当人群散去后，库拉索独自留在场地边缘。她的扫帚横放在膝头，银铃手链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远处禁林上空，一只猫头鹰正展翅飞向城堡。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西奥多看到这样的场景，会如何用他那种精确到小数点后的语言来描述——是计算翼展与风速的比值，还是分析羽毛的空气动力学结构？  

  "格雷森。"  

  西奥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库拉索转身，看见他手里拿着两本厚重的书——《飞天扫帚力学原理》和《飞行咒语数学模型》。  

  "如果你真对魁地奇感兴趣，"他将书递过来，指尖在封面上的斯莱特林队徽处停顿，"至少该了解基础理论。"  

  阳光穿过书页的缝隙，在地面投下交错的阴影。库拉索接过书本时，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他的皮肤依然带着晨雾的凉意，却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冰冷。  

  "谢谢。"她轻声说，"不过有些飞行体验，恐怕不是数据能解释的。"  

  西奥多望向远处的魁地奇球场，那里有几只训练用的鬼飞球正在自动盘旋。"比如？"  

  "比如..."库拉索的银铃在风中发出清响，"那天晚上，你带我飞过诺特庄园时，月光在云层间流动的样子。"  

  西奥多沉默了很长时间。当钟声敲响午饭时间时，他才微微颔首："变量太多，确实难以量化。"  

  这是库拉索第一次听他承认有什么东西超出计算范围。她小心地将书本收进龙皮包，突然发现《飞行咒语数学模型》的扉页上有一行小字：  

  "飞行不仅是物理运动，更是魔法与意志的共振。——T.N." 

  这行字迹与西奥多平日的工整笔记截然不同，笔锋带着罕见的流畅弧度，像是某个瞬间突破了严谨外壳的真实流露。库拉索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西奥多已经走远，黑袍在秋风中翻飞如鸦羽，孤独而骄傲地融入城堡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