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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池母拉着祈越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和不舍:“越越啊,今晚就别回去了,家里客房都收拾好了,多陪阿姨说说话。”
祈越微微低头,语气温和。
祈越池姨,谢谢您。不过爷爷最近身体需要人照看,晚上我得回去看看他才放心。
他搬出了爷爷,这是池家父母也无法反驳的理由。
池母虽有些失望,也只能点头:“唉,你爷爷要紧。”她转向池骋,“池骋,你开车送越越回去,务必安全送到家。”
“知道了,妈。”池骋拿起车钥匙,语气平淡。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入夜色。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低鸣和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祈越靠在副驾驶座上,侧头望着窗外,只留给池骋一个清冷的侧影。
池骋佛罗伦萨?
池骋低沉的声音忽然打破了沉寂,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池骋你教授跟你提的?
祈越心头微凛,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看着窗外,淡淡“嗯”了一声。池骋是京华大学毕业生,要打听什么是分分钟的事,并没有让祈越感到意外。
池骋考虑得怎么样了?
池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扫过祈越的侧脸。
祈越这是我的事。
池骋的呼吸沉了些。车速在不知不觉中放缓。
池骋你的手,看过医生了?
祈越郭城宇应该和你说了,你不是都知道吗?
祈越看着窗外,吐出的字句满是嘲讽。
祈越何必明知故问?就像你明明知道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却总喜欢用长辈当借口,把人弄到眼皮子底下……不累吗?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出痕迹,车子停在了寂静无人的林荫道旁。
巨大的惯性让祈越身体前倾又被安全带勒回椅背。他还没完全稳住身形,驾驶座上的池骋已经解开了安全带,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猛地倾轧过来。
烟草味的阴影瞬间笼罩了祈越。池骋一手撑在祈越头侧的玻璃窗上,另一只手则夹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攥住了祈越的左手手腕。祈越吃痛,眉头紧蹙,被迫抬起头撞进池骋那双翻涌着怒意的眼睛里。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池骋的鼻尖几乎要碰到祈越的,灼热的气息喷吐在祈越的皮肤上。
池骋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盯着祈越近在咫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池骋祈越,你的胆子……真是大了不少。
手腕的剧痛和池骋身上散发出的侵略性,非但没有让祈越退缩,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反骨。他毫不畏惧地迎上池骋的目光,眼底没有丝毫动摇,声音同样冰冷清晰,
祈越你也是。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池骋钳制自己的手,又落回他脸上。
祈越你们都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得很。
池骋难缠?
池骋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词,低笑出声。他攥着祈越手腕的手指没有松开,更加用力地收紧。
池骋这就叫难缠了?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祈越精致的脸上逡巡,从紧蹙的眉头,到紧抿的薄唇,再到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微微起伏的胸口……这副模样,此刻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池骋的怒火被更深的兴味取代。他突然低下头,在祈越猝不及防之际,温热的唇带着惩罚的占有意味,狠狠擦过他冰凉的耳廓。
池骋那这样呢?
池骋的声音在祈越耳畔响起,低沉而沙哑,还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池骋够不够难缠?
祈越身体一僵,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随即是滔天的怒火,他从未受过如此直接,且满含情yu意味的冒犯。
祈越池骋!
祈越的声音拔高,他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用尽力气狠狠推向池骋的胸口,试图挣脱这令人窒息的桎梏。
祈越放开我!
看到祈越被彻底激怒,面具碎裂,露出底下生动的愤怒和羞恼,池骋眼底的暴戾和阴霾终于消散了一些,而后被快意所取代。他嘴角微扬,在祈越的右手推到他之前,主动松开了手。
祈越缩回角落,左手腕上留下清晰的指痕,脸颊因为愤怒和刚才过分亲密的接触而染上了一层红晕。
祈越开门。
池骋看着他这副模样,舌尖回味般地舔了舔唇角。他没有理会祈越的要求,重新系好安全带,利落地挂挡。
池骋坐好。
池骋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他一脚油门踩下,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重新汇入车流,这次,方向明确地朝着祈家老宅疾驰而去。
车内的空气仿佛被冻结,沉闷得让人难以呼吸。祈越紧贴着车门,偏过头,目光死死锁定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池骋目视前方,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
祈越的愤怒,就是他今晚最大的收获。
车子停在祈家老宅古朴厚重的院门前。昏黄的门灯在青砖墙上投下暖融融的光。
引擎声一熄,祈越立刻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夜风裹着庭院里草木的清冽气息涌了进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攥住了他刚获得自由的手腕,力道不算粗暴,却瞬间锁死了他下车的动作。
祈越不得不回头。
池骋半张脸隐在驾驶座的阴影里,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他并没有看祈越,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拇指在祈越手腕内侧突起的骨节上缓慢地摩挲。
祈越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用力想抽回手,却纹丝不动。
池骋祈越,别琢磨跑。
他顿了顿,拇指的摩挲也停了,只是禁锢的力道丝毫未减。他终于侧过头,目光沉沉地压下来,直直撞进祈越的眼底。
池骋我看上的东西,一般懒得费劲追。
池骋的唇角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他语速放得很慢,字字清晰。
池骋用抢的,更快活。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落下。
祈越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手腕被攥住的地方,皮肤下血液奔流的搏动感也异常清晰。
他猛地用力,这一次带着豁出去的狠劲,硬生生将自己的手腕从池骋的手中抽了出来,皮肤摩擦,留下清晰的红痕。
祈越看也没再看池骋一眼,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跨了出去。
车门“砰”一声被祈越从外面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没有回头,没有停顿,径直走向院门。
池骋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目光沉沉地追随那个消失在门灯暖光里的清瘦身影,直到老宅厚重的大门缓缓合拢,彻底隔绝了视线。
他缓缓抬起刚才攥过祈越的手,放到眼前,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皮肤微凉的触感。他屈起手指,轻轻捻了捻指腹。
半晌,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在车厢里响起。他收回手,重新点火,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深沉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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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池骋就是又争又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