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史许三秩今声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士兵突击  士兵突击同人   

《烟火里的迷彩》

史许三秩今声

《烟火里的迷彩》

史今第一次在和平年代里见到穿便装的许三多,是在初秋的菜市场。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裤脚沾着点泥星子,手里拎着半扇排骨,正踮着脚跟摊主讨价还价。阳光透过帆布棚的缝隙落在他发顶,碎发被汗濡湿,贴在额角,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那是张在部队里被晒得健康黝黑,此刻却透着点生活气的脸。

“小伙儿,这排骨真不能再少了,”摊主挥着刀在案板上剁出闷响,“你看这肋排,多整齐,前儿个刚从部队食堂退下来的猪,正经走地猪。”

许三多的眉头皱得像团没舒展开的军毯:“我知道是好肉,可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您切一半给我成不?”

“切一半卖不上价!”

“可我吃不完会坏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认死理的执拗,像当年在五班守着那片草原,非要把路铺得平平整整不可。

史今站在人群外,看着他攥着钱包的手指关节泛白,忽然想起七连解散那天,他也是这样攥着自己的胳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那时候他还是个刚从新兵连摸爬滚打出来的小子,军装穿在身上晃荡,眼神却亮得像靶场上的探照灯。

“老板,剩下的我要了。”他走过去,声音里带着点刚退伍的沙哑。

许三多猛地回头,看到他时眼睛瞬间睁大,手里的排骨差点掉在地上:“史……史班长?”

他穿着件浅灰色的夹克,头发留长了些,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当年总被汗水浸湿的发际线,可那双眼睛还是老样子,温和得像训练场边的阳光。“好久不见,三多。”

摊主乐得眉开眼笑,手起刀落把排骨分成两半:“得嘞!两位是一起的?早说啊,给你们算便宜点!”

走出菜市场时,两人手里都拎着用草绳捆着的排骨,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两条并排躺着的迷彩裤。

“班长,你怎么在这儿?”许三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里带着点局促。他总这样,在他面前永远像个没长大的兵,哪怕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技术尖兵。

“转业了,分配到这儿的武装部。”史今侧头看他,“你呢?休假?”

“嗯,休半个月。”他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班长,我请你吃饭吧,就用这排骨,我炖排骨可好吃了,高连长教我的。”

他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像看到当年他第一次打中十环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啊,正好我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许三多租的房子在老城区,楼道里堆着各家的杂物,墙皮剥落处能看见里面的红砖。他掏出钥匙开门时,史今注意到他的钥匙串上挂着个褪色的五角星,是新兵连时发的纪念品。

“地方小,班长你别嫌弃。”他把他往屋里让,手忙脚乱地收拾沙发上的军绿色外套。

屋子确实不大,一室一厅,却收拾得干净利落。阳台上晾着洗好的迷彩服,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叶片胖乎乎的,像极了他刚入伍时总被战友笑话的脸颊。

史今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菜刀在案板上笃笃地切着姜块,抽油烟机嗡嗡地转着,这些琐碎的声响混在一起,竟比部队的熄灯号还要让人安心。

“班长,你转业后……习惯吗?”他从厨房探出头,额头上沾了点面粉。

“还行。”史今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就是有时候听见哨声,还想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许三多噗嗤笑了出来,转身继续忙活:“我也是,上次在超市听见广播响,差点原地卧倒。”

锅里的排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肉香混着八角的味道漫出来。史今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握着锅铲的样子。他的手腕上有块浅褐色的疤痕,是当年演习时被铁丝网划的,他记得自己背着他跑了三公里,他趴在自己背上,眼泪打湿了他的作训服。

“三多,”他忽然开口,“当年让你去七连,后悔过吗?”

他的动作顿了顿,锅铲在锅底划出轻响:“不后悔。”

“那要是知道七连会解散呢?”

“也不后悔。”他转过身,眼睛在蒸汽里显得有些湿润,“因为在七连,我认识了你啊,班长。”

史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钝钝的疼,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他想起第一次见他,他站在新兵队伍里,像棵没长开的白杨树,怯生生的,连正步都走不好。他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他打磨成现在的样子,可真当他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模样,他又开始舍不得。

晚饭时,两人就着一锅排骨喝啤酒。许三多的酒量还是那么差,两杯下去脸颊就红透了,眼神也变得水汪汪的。

“班长,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就像在靶场上瞄准?”他晃着杯子里的啤酒沫,“有时候明明瞄准了,可子弹就是打偏了。”

“那是因为风偏。”史今帮他夹了块排骨,“调整一下瞄准镜就好了。”

“可要是调整不过来呢?”

“那就换个靶子。”他看着他,“三多,路不止一条。”

他低下头,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我以为你会一直在部队的。”

“人总要往前走啊。”史今喝了口啤酒,“就像你,也不能当一辈子兵。”

“我能!”许三多立刻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我能当到不能动为止!”

他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当年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傻小子。”

这一次,许三多没有躲开。他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带着点老茧的粗糙,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安心。排骨的香气还在弥漫,窗外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饭后,史今帮他洗碗。两人挤在狭小的厨房,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像在训练场上做战术配合,默契得不需要言语。

“班长,”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你要不要……留下来住?”

水龙头的水流声戛然而止。史今转过身,看到他低着头,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他想起七连的宿舍里,他总在熄灯后偷偷打着手电筒看书,被自己发现了,就把书往被子里塞,耳朵红得跟现在一模一样。

“好啊。”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那一晚,史今睡在沙发上,许三多睡在卧室里。客厅的灯没关,暖黄的光透过门缝渗进去,像条温柔的河。

半夜里,史今被冻醒,迷迷糊糊地摸到身上盖着的军大衣,是许三多的。他坐起来,看到卧室的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均匀的呼吸声。

他走到门口,借着灯光看他的睡颜。他睡得很沉,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紧张的梦。他想起他第一次实弹射击,枪声响的时候,他吓得一哆嗦,子弹打在靶纸旁边的土坡上,扬起一片尘土。后来是自己握着他的手,教他怎么屏住呼吸,怎么扣动扳机。

“别怕。”他轻声说,像在靶场上对他说过的那样。

许三多在梦里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把被子踢到了地上。史今走过去,弯腰帮他盖好被子,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脸颊,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

他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出列报数。

第二天早上,许三多是被煎蛋的香味叫醒的。他走出卧室,看到史今系着他的碎花围裙,在厨房里忙碌。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层金边,画面美好得像幅年画。

“醒了?”他回头笑了笑,“快洗漱,早饭马上好。”

餐桌上摆着煎蛋、牛奶和馒头,煎蛋的边缘有点焦,像他当年给他煮的面条,总是掌握不好火候。

“班长,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许三多咬了口煎蛋,眼睛弯成了月牙。

“转业后学的。”他喝着牛奶,“一个人住,总不能天天吃泡面。”

“那你以后……别一个人住了呗。”许三多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几乎埋进了碗里。

史今放下牛奶杯,看着他通红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让我搬过来?”

他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语无伦次:“不是……我是说……你要是不想一个人……”

他伸手,轻轻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有点凉,指尖带着点薄茧,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三多,”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不是不想一个人,我是不想……没有你。”

许三多猛地抬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这一次,他没有忍住,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得稀里哗啦。

“班长……你怎么才说啊……”

史今用拇指擦掉他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心爱的步枪:“以前在部队,不能说。现在……我不是你班长了。”

“你永远是我班长!”

“那现在,”他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班长命令你,别哭了,再哭早饭就凉了。”

许三多吸着鼻子,用力点头,却还是止不住眼泪。他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哭,眼神里的温柔像江南的春雨,绵绵不绝。

后来,史今真的搬了过来。他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里面有几件换洗衣物,一本翻旧了的《士兵手册》,还有一张七连的合影。照片上,许三多站在最边上,穿着不合身的军装,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们的日子过得像锅慢炖的排骨汤,不浓烈,却暖乎乎的。史今在武装部上班,每天准时出门,准时回家。许三多的假期结束后回了部队,周末才能回来。

每次他回来,都会带些部队的特产:压缩饼干、牛肉干,还有高连长亲手腌的咸菜。史今就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他的厨艺越来越好了,煎蛋不会焦了,红烧肉能炖得入口即化。

有一次,许三多休假回来,进门就闻到一股焦糊味。史今系着围裙,蹲在地上收拾摔碎的盘子,额头上还沾着烟灰。

“怎么了这是?”他赶紧放下背包。

“想给你做个蛋糕,”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控制好火候,烤箱冒烟了。”

许三多看着他黑乎乎的手指,忽然笑了,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他的后背很宽,隔着衬衫能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像当年在训练场上,他总让他靠着休息。

“班长,我不用吃蛋糕,”他把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我只要你在。”

史今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回抱住他。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缠绕在一起的迷彩带。

“我一直在。”他说。

许三多再次休长假时,是冬天。北方的雪下得很大,把老城区的屋顶都盖成了白色。史今去车站接他,看到他穿着厚厚的军大衣,背着巨大的背包,站在雪地里,像棵倔强的小白杨。

“慢点跑,当心摔着。”他接过他的背包,看到他冻得通红的鼻尖。

“不冷!”许三多跺着脚,眼睛亮晶晶的,“班长,我有个好消息!”

“什么?”

“我提干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通知书,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以后可以在驻地附近工作,不用总出差了。”

史今看着那张通知书,忽然把他紧紧抱住。雪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瞬间融化,带来冰凉的触感,可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火炉。

“三多,”他在他耳边说,“我们在一起吧。”

许三多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眼泪混着雪花掉下来:“好啊,班长。”

他们的日子没有办什么仪式,只是请了几个当年的战友来家里吃了顿饭。高连长喝多了,拍着史今的肩膀,红着眼圈说:“你小子,总算把我们家三多看住了。”

许三多坐在史今身边,笑得一脸幸福。史今看着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那个站在新兵队伍里,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小子。时光像条河,把他们从训练场带到了烟火人间,那些流过的汗、掉过的泪、吃过的苦,都变成了此刻眼底的温柔。

晚上,送走客人,史今收拾着碗筷,许三多靠在厨房门口看他。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片银辉。

“班长,”他忽然说,“你还记得吗?当年在五班,你说我是棵树。”

“记得。”史今回头看他,“现在这棵树,长得很结实了。”

“那你愿意……靠着这棵树歇会儿吗?”

史今放下手里的碗,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薄茧,却多了些生活的温度。

“我不是要歇会儿,”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是想,和这棵树,一起扎根在这儿,一辈子。”

许三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是甜的。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锅里剩下的排骨汤还在微微冒着热气,一切都刚刚好。

就像当年在七连的操场上,他对他说的那样:“三多,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

而现在,对他们来说,最有意义的事,就是守着彼此,在这烟火人间,慢慢变老。

上一章 《冬去春来》 史许三秩今声最新章节 下一章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