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紧相拥,像是要把对方的骨血揉进自己的身体。
百里东君“云哥呜呜。”
“东君不哭,云哥在。”
叶鼎之抬手,笨拙地拍着百里东君的背,掌心触到他颤抖的肩,才后知后觉地确认——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的少年,真的是来找自己的。
他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久别重逢的涩意:“我以为……没人会来找我了。”
百里东君埋在他怀里,把脸蹭得全是对方粗布衣裳上的草木灰,却毫不在意,只是攥着他的衣襟,像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百里东君“怎么会没人找?我找了整整三年!爹娘不让来,舅舅锁着我,我偷跑出来的!”
叶鼎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喊着“云哥等我”的小屁孩,如今都长这么高了,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却还是一样的执拗。
“傻小子。”叶鼎之笑着,眼眶却热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里苦,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百里东君“你在哪,哪就不苦。”百里东君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眼神却亮得惊人,“云哥,跟我回去吧。我爹娘那边我去说,舅舅那边我去挡,没人能再把我们分开。”
叶鼎之沉默了。他看着少年眼里的光,心里那道结痂的伤口忽然开始发烫。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山林里的孤寂,习惯了靠打猎为生的日子,可此刻被这双眼睛望着,才发现那些故作坚强的伪装,原来不堪一击。
“我……”他刚想说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叶云,却被百里东君猛地拽住手腕。
百里东君“别说不行!”少年的声音带着点急,“我不管你现在叫什么,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你就是我的云哥!抹不掉!”
叶鼎之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那笑容像冲破云层的阳光,驱散了眉宇间的沉郁:“好。”
百里东君百里东君一愣:“啊?”本来以为还要多加一番劝说,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跟你走。”叶鼎之拎起地上的野兔,往肩上甩了甩柴捆,“不过得先跟我回趟住处,把晒干的兽皮收了,还能换点盘缠。”
百里东君百里东君瞬间笑开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像得了糖的孩子:“好!我帮你背柴!”
他抢过柴捆往背上一扛,才发现分量不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百里东君叶鼎之想接回来,他却梗着脖子不让:“我能行!”
叶鼎之看着他笨拙却倔强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捡起地上的剑,递还给百里东君,指尖不经意碰到对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移开视线。
林间的风带着松木香,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紧紧依偎着,再也没有缝隙。
叶鼎之在前头引路,脚步轻快了许多,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那是当年百里东君总爱缠着他唱的童谣。
百里东君跟在后面,踩着他的影子,偷偷笑着,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他就知道,剧情算什么?规矩算什么?
只要他想,就能把失散的人找回来,就能把跑偏的故事,重新写回温暖的模样。
剑林深处,那方刻着“云君”和“家”的青石,在阳光下静静躺着,仿佛也在笑着。
有些等待,从来都不会白费。
有些重逢,注定要改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