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知道,芳贵人只是第一波。
很快,就会有第二波,第三波。
景仁宫那位,现在一定也在等。
等一个,能看清她这颗棋子,究竟是黑是白的机会。
她不能,再被动地等下去了。
她必须,主动出击。
“宝娟。”
“奴婢在。”
“去备水,我要净手。”
夏-凝走到妆台前,打开了那个,装满了各种香料的木匣。
“另外,去司苑局,领一些新鲜的晨露来。”
“就说,我要用来,调制新的香料。”
宝娟有些犹豫:“小主,司苑局的人,怕是比厨房的,还要难说话。”
“去吧。”夏凝没有看她,“这次,不必提慈宁宫。”
“你只需告诉他们,这露水,是要用来,敬献给皇后娘娘的。”
宝——娟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皇……皇后娘娘?”
“对。”
夏-凝从匣子里,捻起一小撮,白色的粉末。
是龙脑香。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宵衣旰食,最为辛劳。”
“我身为后宫妃嫔,不能为皇上分忧,心中有愧。唯有,制一味凝神静气的‘菩提香’,聊表寸心。”
她将这番话,说得,恭敬而恳切。
宝娟却听得,心惊肉跳。
主动,给皇后娘娘送东西?
这……这不是上赶着,往刀口上撞吗?
“小主,三思啊!”宝娟急得快要跪下了,“皇后娘娘她……”
“她会收下的。”
夏凝打断了她,语气笃定。
“因为,这份礼,不是送给‘皇后’的。”
她抬起头,看着宝娟,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宝娟看不懂的光。
“是送给,‘宜修’的。”
皇后,需要的是平衡,是端庄,是六宫表率。
她不会轻易接受,一个低位嫔妃的投诚。
可宜修,需要的是助力,是能对抗华妃的棋子,是能巩固她地位的工具。
一份来自“太后青睐之人”的,恰到好处的“孝心”,她没有理由拒绝。
这叫,投石问路。
“去吧。”
夏-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记住,姿态要放得更低。就说,我人微言轻,不敢叨扰凤驾。这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成与不成,都不要紧。”
“皇后娘娘若是问起,为什么不献给太后。”
“你就说,太后娘娘,已经有了我做的安神香囊。而这‘菩提香’,清心凝神,最配皇后娘娘,礼佛时的那份虔诚。”
宝-娟怔怔地听着。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了。
小主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下棋。
每一步,都算计得,分毫不差。
她不再多问,重重地点了点头。
“奴婢,这就去。”
看着宝娟离去的背影,夏凝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打开窗。
傍晚的风,吹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她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条极其危险的钢丝。
一边,是深不可测的太后。
另一边,是笑里藏刀的皇后。
任何一步踏错,都会粉身碎骨。
可她别无选择。
想要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下去,她就必须,让自己成为一个,所有人都觉得“有用”的人。
她看向景仁宫的方向。
“皇后娘娘。”
她轻声呢喃。
“聪明人,都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希望你,能看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