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咒者号备用艇的引擎发出最后一声呜咽,缓缓降落在碎月空间站的维修平台上。老七的孙女——一个扎着脏辫、胳膊上纹着机械齿轮的姑娘,正踩着扳手等在平台边缘,见到他们立刻抛来一罐修复喷雾:“早说过别碰星带里的时间乱流,爷爷的破义眼果然报销了。”
“丫头片子懂什么。”老七梗着脖子,却悄悄把修好的机械义眼塞给她,“这是星骸之眼的碎片融的,能看穿三层能量屏蔽。”
林深靠在舱壁上,看着苏晴给光剑缠绷带——剑身上的星纹虽未熄灭,却蒙上了一层灰翳。小雨蹲在角落,共生树的叶片卷成了筒状,只有零星的绿光证明它还活着。三人都没说话,裂隙之战的后遗症正慢慢浮现:林深的指尖总在无意识颤抖,苏晴偶尔会对着虚空出剑,小雨则常常在睡梦中喊着“别吞噬它”。
“喂,”脏辫姑娘突然踢过来一个金属箱,“我在爷爷的旧仓库里翻到的,说是上纪元守林人留下的‘共鸣器’。”箱子打开,里面躺着个布满铜锈的圆盘,盘心刻着与竖琴同源的星轨纹路。
林深的竖琴突然发出轻响,圆盘竟随之震颤,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流转的银光。“是修复装置。”他眼睛一亮,将竖琴放在圆盘上,“它能引导残余的本源之力,反哺我们的武器。”
接下来的三天,空间站成了临时休整地。林深每天对着共鸣器调试竖琴,断弦处渐渐生出银丝;苏晴用空间站的锻造炉重铸光剑,星纹在高温中重新发亮;小雨则把共生树埋进空间站的培育舱,看着新叶从焦黑的枝干上冒出来。
老七拄着拐杖,每天蹲在培育舱旁唠叨:“当年守林人跟共生树族定下契约,说要让星轨像藤蔓一样缠满宇宙,结果呢?还不是被黑袍人这种疯子搅得鸡飞狗跳。”
“但我们守住了裂隙呀。”小雨给新叶浇水,“就像共生树,烧光了根还能发芽。”
这天清晨,共鸣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圆盘上的星轨纹路全部亮起,投射出一幅全息星图——图上标注着数十个红点,分布在已知宇宙的各个角落,每个红点都在缓慢扩张,边缘闪烁着与裂隙相似的湮灭气息。
“虚无之种的孢子。”苏晴的指尖划过星图,“黑袍人虽然消失了,但他死前把孢子撒遍了星带。”
林深的竖琴自动浮起,琴弦对着最近的红点震颤:“这里是‘灰烬星系’,上纪元文明战争的遗迹,孢子在那里长得最快。”
脏辫姑娘突然把一个背包甩过来:“我改装了备用艇的引擎,能跑过时间乱流。还有这个——”她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球,“爷爷藏的‘星核碎片’,说是能暂时压制孢子的活性。”
老七咳嗽两声:“丫头,跟他们去吧。你那点维修手艺,留着修破船太浪费了。”
脏辫姑娘挑眉,跳上驾驶座:“早等着这句话了。导航坐标输好了,灰烬星系,走起?”
解咒者号备用艇重新升空,这次的引擎声格外轻快。林深望着舷窗外舒展的星云,突然拨动竖琴,断弦处的银丝竟发出了新的音调。苏晴的光剑在阳光下转动,星纹里映出跳跃的光斑。小雨趴在培育舱边,看着共生树的新叶卷成小小的漩涡,正慢慢舒展。
“你说,这些孢子能彻底清除吗?”小雨轻声问。
苏晴靠过来,指尖与她的藤蔓相触:“不知道。但至少我们知道该怎么对付它们了。”
林深的琴声突然转向明快,竖琴的共鸣与备用艇的引擎声交织成歌。脏辫姑娘在驾驶座上吹了声口哨:“喂,你们这组合,该起个正经名字了吧?总不能一直叫‘解咒者号幸存者’。”
三人相视一笑。
“叫‘星轨同行者’怎么样?”
“或者‘共生小队’?”
“不如……”林深的琴声顿了顿,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星系,“就叫‘新芽’吧。”
备用艇穿过灰烬星系的暗物质带,前方出现一片燃烧的废墟,废墟中央,一点翠绿正从焦土中钻出——那是共生树的种子,在星核碎片的微光中,正倔强地生根发芽。
余烬未冷,但新芽已生。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