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同步训练中，情况急转直下。明日香的同步率突然从75%跌至62%，而真嗣则维持在65%左右。更令人担忧的是绫波丽——她的同步率飙升到85%，但生理指标显示极度不稳定。
"立即终止训练！"律子博士命令道，"绫波的LCL浓度异常！"
真嗣从插入栓中爬出来，看到医护人员正围着绫波的驾驶舱忙碌。透过观察窗，他看到绫波丽痛苦地蜷缩着，蓝色的发丝在LCL液体中飘散。
"怎么回事？"他焦急地问走过来的美里。
"同步率过高导致精神污染。"美里脸色凝重，"绫波的身体本来就是特别调整过的，这种波动太危险了。"
明日香走过来，脸色也不好看："我的同步率怎么会突然下降这么多？仪器出故障了吧？"
律子摇头："仪器正常。可能是心理因素影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明日香一眼，"最近有什么困扰你的事情吗？"
明日香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没有。我只是...状态不好而已。"
真嗣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这是明日香紧张时的小动作。
医疗室里，绫波丽已经稳定下来，但医生要求她留院观察。真嗣和明日香获准短暂探望。
"抱歉...拖累了训练。"绫波轻声说，这个道歉让真嗣心头一紧——她明明是最痛苦的，却还在担心训练进度。
"笨蛋，别想这些了！"明日香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走出医疗室，明日香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真嗣追上她时，发现她躲在一个角落里，肩膀微微颤抖。
"明日香...？"
"走开！别看我！"明日香的声音带着哽咽，"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同步率下降，就不会增加绫波的负担..."
真嗣从未见过这样的明日香，那个总是自信满满、盛气凌人的女孩此刻显得如此脆弱。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你知道吗？"明日香突然说，声音低沉，"我害怕被超越...特别是被绫波。她看起来那么脆弱，却能轻松达到我达不到的同步率...那我这些年的训练算什么？"
真嗣第一次听明日香吐露心声，意识到她傲慢外表下隐藏的不安。"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明日香的战斗技巧是无人能比的，不是吗？"
明日香抬起头，眼眶发红："你真的这么认为？"
"嗯。"真嗣点头，"而且...我觉得同步率不是一切。重要的是我们为什么而战。"
明日香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她擦干眼泪，"走吧，别让美里等太久。"
那晚，真嗣辗转难眠。他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发现明日香已经在那里，望着夜空发呆。
"睡不着？"明日香问，没有回头。
"嗯。"真嗣走到她旁边，"在想绫波的事..."
"她真是个怪人。"明日香说，但语气中没有往日的尖刻，"明明那么痛苦，却从不抱怨。"
真嗣犹豫了一下："我觉得...绫波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正常'。她从小在NERV长大，没有普通人的生活经验。"
"你怎么知道这些？"明日香转头看他。
"美里告诉我的..."真嗣顿了顿，"还有，我偶然看到过她的档案...上面有很多医疗记录和实验数据。"
明日香的脸色变了："你是说...NERV拿冷漠关系户做实验？"
真嗣点头，感到一阵内疚："我不该偷看的...但那些记录看起来很不人道。"
明日香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虽然她真的很烦人。”
这个简单的宣言让真嗣心头一暖。他认识的明日香总是用尖锐的话语掩饰内心的柔软。
"明日香为什么成为驾驶员呢？"他鼓起勇气问。
明日香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这不关你的事。"
"对不起..."
"别老是道歉！"明日香烦躁地说，但随即叹了口气，"...我母亲是个科学家，参与了EVA计划。她...精神出了问题，最后自杀了。我成为驾驶员，大概是想证明什么吧。"
这个意外的坦白让真嗣震惊。他从未想过明日香背后有这样的故事。
"我...我母亲也去世了。"他轻声说，"父亲说她的意识在初号机里...但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两个少年在星空下分享着最深的伤痛，没有拥抱，没有安慰的话语，只是并肩站着，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彼此的灵魂。
第二天，真嗣独自去医院看望绫波丽。推开门时，他意外地看到父亲站在病床前。
"...同步实验暂停一周。"碇源堂说，"你的身体优先。"
"是，司令。"绫波回答，声音依然平静，但真嗣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抓紧了床单。
碇源堂转身看到真嗣，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看看绫波同学..."真嗣低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不要打扰她休息。"碇源堂冷冷地说，大步离开病房。
真嗣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刺痛。父亲对绫波的关心明显多于对自己，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
"碇君。"绫波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谢谢你来看我。"
真嗣勉强笑了笑，把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感觉好些了吗？"
"嗯。"绫波点头，然后出人意料地问，"碇司令...平时对你很严厉吗？"
这个问题让真嗣愣住了。他不知如何回答，因为父亲对他不只是严厉，而是彻底的漠视。
"他...一直很忙。"真嗣最终说。
绫波丽看着他，红色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他的伪装："司令提起你时，表情会变得不一样。"
"什么？"真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还是很严肃，但眼神不同。"绫波轻声说，"我想...他是在乎你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真嗣感到眼眶发热。这个来自最不可能的人的安慰，不知为何格外触动他的心。
"绫波...和父亲认识很久了吗？"
"从我有记忆开始。"绫波回答，"司令给了我存在的意义。"
真嗣想问更多，但直觉告诉他这是危险的领域。他转而谈起学校的事情，绫波安静地听着，偶尔会露出那种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
一周后，绫波丽康复回归训练。三人的同步率都趋于稳定——明日香恢复到72%，真嗣68%，绫波则控制在75%的安全范围内。
就在一切似乎步入正轨时，警报再次响彻NERV总部。
"第六使徒，Gaghiel，出现在太平洋上！"操作员紧张地报告，"它击沉了三艘军舰，正朝第三新东京市方向移动！"
"二号机立即出击！"碇源堂命令道，"初号机和零号机待命！"
明日香得意地冲真嗣和绫波眨了眨眼："看我的表演吧！"
然而战斗并不顺利。Gaghiel是水生使徒，在海洋环境中占据绝对优势。二号机几次攻击都未能命中核心，反而被使徒的触手缠住，险些被拖入深海。
"初号机、零号机紧急出动！"命令传来，"支援二号机！"
真嗣和绫波迅速进入驾驶舱。初号机被空投到战场附近海域，真嗣感到一阵窒息——水下作战是EVA的弱项。
"明日香！坚持住！"他通过通讯器喊道，同时操纵初号机潜入水中。
水下视线极差，只能隐约看到二号机正在与使徒搏斗。突然，一道蓝光闪过——零号机手持特制“鱼叉”枪，精准地刺中了使徒的一只眼睛。
"冷漠关系户！"明日香惊呼，"小心后面！"
使徒的触手从背后袭向零号机。真嗣不假思索地让初号机冲过去，用振动刀斩断了触手。
"你们两个！集中火力攻击它的腹部！"明日香指挥道，"我来吸引它注意！"
三台EVA第一次真正协同作战。明日香的二号机灵活地挑衅使徒，真嗣和绫波则抓住机会，同时攻击使徒暴露的核心。
巨大的爆炸掀起海浪。当水雾散去，使徒已经化为血水融入海洋。
"成功了！"指挥室里爆发出欢呼。
回到机库，明日香从二号机跳下来，浑身湿透却满脸兴奋："看到了吗？这就是王牌的实力！"
真嗣忍不住笑了："是是，多亏明日香的指挥。"
绫波走过来，轻声说："合作...感觉不错。"
明日香愣了一下，然后夸张地搓了搓手臂："哇，好肉麻！不过...确实不坏啦。"
三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形的纽带在这一刻变得更加牢固。
胜利的喜悦很快被新的发现冲淡。当晚，真嗣去资料室取落下的乐谱时，偶然看到一份标有"绫波系列"的文件夹。
好奇心驱使他翻开文件，里面的内容让他血液凝固——这是一份克隆人实验记录，详细记载了多个"绫波丽"的制造过程和数据。最令人不安的是，文件显示目前的绫波丽已经是第四个版本，前三个都因各种原因"废弃"了。
"这...这是什么..."真嗣的手颤抖着，文件滑落在地。
"你不该看这些。"律子博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捡起文件，表情复杂。
"律子博士...绫波她...是克隆人？"真嗣艰难地问。
律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头："是的。她是用莉莉丝的细胞和人类基因合成的容器，用来承载灵魂的。"
"灵魂？什么灵魂？"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律子严肃地说，"忘记你看到的，这对你和绫波都好。"
真嗣跌跌撞撞地回到公寓，脑海中全是那些可怕的实验记录。他想起绫波说的"司令给了我存在的意义"，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父亲把绫波当成什么？实验品吗？
阳台上，他发现明日香又在看星星。
"明日香..."他犹豫着开口，"如果...如果你发现一个朋友其实不是普通人，你会怎么想？"
明日香警觉地看向他："你指谁？冷漠关系户？"
真嗣惊讶于她的敏锐，只好点头。
"我早就怀疑了。"明日香出人意料地平静，"她的生理特征太异常了。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真嗣不知该不该说出真相，但明日香已经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
"她是克隆人对吧？或者人造人之类的。"明日香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其实...我母亲也参与过类似研究。这就是她发疯的原因。"
这个意外的坦白让真嗣震惊。明日香从未如此直接地谈及母亲的过去。
"那...你会讨厌绫波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要讨厌？"明日香反问，"她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方式。而且..."她顿了顿，"我觉得她比很多'真正的人类'更像人。"
真嗣没想到明日香会有这样的见解。他想起绫波学吃普通食物时的样子，想起她在战斗中不顾危险的保护同伴...这些不都是人性的体现吗？
"谢谢你，明日香。"他真诚地说。
"谢什么？笨蛋。"明日香别过脸去，但耳尖微微发红。
第二天训练前，真嗣特意早到，在更衣室门口等绫波丽。
"绫波..."他叫住准备进去的蓝发少女，"有时间聊聊吗？"
绫波静静地看着他，点头。
他们来到休息区，真嗣不知如何开口。最终他决定诚实面对："我...我看到了关于'绫波系列'的文件。"
绫波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所以你知道了。我不是人类。"
"不！"真嗣激动地反驳，"我不在乎你怎么诞生的。对我来说，你就是绫波丽，是我们的同伴。"
绫波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是她表现惊讶的方式："即使知道我是被制造出来的容器？"
"每个人不都是被'制造'出来的吗？只是方式不同而已。"真嗣说出昨晚思考的结论，"重要的是你现在的选择和感受。"
绫波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谢谢你，碇君。"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达感谢。
训练室里，明日香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们两个慢死了！在偷偷约会吗？"
"笨、笨蛋！才不是！"真嗣顿时满脸通红。
绫波则平静地回答："我们在讨论同步率提升的方法。"
"哦？"明日香挑眉，"那有什么结论？"
真嗣和绫波对视一眼，某种默契在他们之间形成。
"信任。"真嗣说。
"理解。"绫波接道。
明日香愣住了，然后露出真嗣从未见过的、真诚的微笑："听起来不错。那还等什么？开始训练吧！"
三台EVA在模拟战场上完美配合，每个人的同步率都创下新高。指挥室里，律子博士看着数据，若有所思。
“怎么了？"美里问。
"没什么...只是惊讶于人类情感的强大影响力。"律子轻声回答。
碇源堂站在观察窗前，看着屏幕上的三个年轻驾驶员，独眼反射着冰冷的光。他转身离开时，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解读的弧度。
训练结束后，明日香反常地没有参与三人的例行复盘，而是匆匆离开了NERV总部。真嗣注意到她临走时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太阳穴附近的红发——这是她极度焦虑时的小动作。
"明日香最近有点奇怪。"真嗣对绫波说，"你注意到了吗？"
绫波轻轻点头："她的脑波图在训练最后十分钟出现了异常波动。"
真嗣惊讶于绫波的观察力，但更担心的是明日香的状态。自从上次看到"绫波系列"文件后，明日香偶尔会陷入奇怪的沉默，眼神恍惚。
"我去看看她。"真嗣下定决心。
回到公寓，他发现明日香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真嗣犹豫地敲门："明日香？你还好吗？"
门猛地打开，明日香双眼通红，脸上还有泪痕，但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强硬："谁允许你打扰我的？"
"我...我只是担心..."
"不需要你的关心！"明日香厉声打断，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她，"我很好！"
真嗣鼓起勇气直视她的眼睛："明日香，如果有什么困扰..."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明日香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你以为看了些机密文件就了解一切了？你们这些...这些被爱着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明白！"
她的手在发抖，真嗣能感觉到她整个人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也许我不明白，但我想试着理解。"
明日香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后退几步，脸上的愤怒逐渐被一种真嗣从未见过的脆弱取代。她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
"我做噩梦了..."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关于我妈妈的..."
真嗣小心翼翼地在她旁边坐下，没有触碰她，只是静静地等待。
"她是个科学家...参与了早期EVA研究。"明日香断断续续地说，"后来实验出了问题，她开始产生幻觉...最后在精神病院上吊自杀。那时我只有四岁..."
真嗣的心揪紧了。他无法想象那么小的明日香是如何面对这一切的。
"最可笑的是什么？"明日香抬起头，露出一个破碎的笑容，"她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空气喊我的名字...但她看着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个她幻想出来的'明日香'。"
走廊的灯光照在明日香脸上，泪水在她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真嗣第一次看到这个总是自信满满的女孩如此赤裸地展示自己的伤痛。
"明日香..."
"别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我！"明日香猛地擦干眼泪，"我只是...最近梦到她了。那个实验...和绫波有关的实验...我妈妈也参与了类似的项目。"
这个信息让真嗣震惊："你是说...克隆人实验？"
明日香摇头："不完全是。是灵魂转移...把人类意识注入EVA的研究。她相信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人类进化..."她苦笑一声，"疯狂对吧？"
真嗣想起父亲说过母亲在初号机里的事。他突然明白了明日香为何对同步率如此执着——她不仅在证明自己的能力，更在对抗母亲遗留下来的阴影。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真诚地说。
明日香别过脸去："...别告诉那个冷漠关系户。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天的模拟训练变成了一场灾难。明日香的同步率从72%暴跌至48%，创下历史新低。她的操作变得迟钝，几次险些让二号机摔倒。
"够了！停止训练！"美里通过通讯器喊道，"明日香，立即退出模拟！"
明日香没有回应，只是固执地继续操作。真嗣看到二号机模拟器里的她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嘴唇被咬出了血。
"明日香！听命令！"律子博士也加入了呼叫。
突然，明日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闭嘴！都给我闭嘴！"她疯狂地捶打控制面板，"为什么不行！为什么现在不行！"
模拟被强制终止。医护人员冲进去时，明日香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喃喃着"妈妈"和"不要丢下我"。
诊断结果是急性精神过载。医生建议至少休息一周，禁止任何同步训练。
这不仅仅是疲劳。"律子博士翻阅着检查报告，"她的潜意识在抗拒与EVA的连接...某种深层心理创伤被触发了。"
真嗣和绫波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沉睡的明日香。她看起来比平时小了很多，像个普通的女孩子，而非那个骄傲的王牌驾驶员。
"她母亲的事...你知道多少？"真嗣轻声问绫波。
绫波沉思片刻："资料显示惣流博士是MAGI系统的早期开发者之一，后来转向意识上传研究。她在一次实验中遭遇事故，精神受到不可逆损伤。"
"意识上传..."真嗣喃喃重复，"就像...我母亲那样？"
绫波点头："但惣流博士的技术路线不同。她试图直接将人类意识复制到EVA核心，而非自然融合。"
真嗣突然明白了明日香崩溃的原因——她害怕重蹈母亲的覆辙，害怕在与EVA的深度同步中失去自我。
"我们必须帮她。"他坚定地说。
绫波静静地看着他："怎么帮？"
真嗣语塞。他不懂心理学，也不擅长安慰别人。但想到昨晚明日香难得的坦诚，他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也许...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明日香醒来时已是深夜。病房里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光芒。她试图坐起来，却感到一阵眩晕。
"醒了？"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明日香惊讶地看到绫波丽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书。
"你...在这里干什么？"明日香的声音嘶哑。
"值班。"绫波简单回答，"碇君和美里上校轮流守了前半夜。"
明日香皱眉："我不需要看护。"
"医生认为有必要。"绫波合上书，"你出现了严重的解离症状。"
明日香猛地攥紧床单："他们告诉你什么了？"
"只说了医疗数据。"绫波走近病床，"但我知道惣流博士的事。"
明日香的呼吸变得急促："谁告诉你的？真嗣那个大嘴巴？"
"不。我有权限查阅NERV所有研究档案。"绫波的声音出奇地柔和，"包括你母亲参与的项目。"
明日香像被雷击中般僵住了。她最黑暗的秘密，最深的耻辱，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揭露出来。
"滚出去。"她咬牙切齿地说。
绫波没有动："你害怕变成她那样，所以抗拒与EVA的深度同步。但这种恐惧恰恰降低了你的同步率。"
"我说滚出去！"明日香抓起水杯砸向绫波，杯子在墙上摔得粉碎。
绫波平静地看着她："明日香，我和你一样是被制造出来的存在。"
这句话让明日香的怒火戛然而止。她震惊地瞪着绫波："什么...意思？"
"我的基因来自莉莉丝，身体是在培养槽中成形的。"绫波轻声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明白自己是什么。但碇君告诉我，诞生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选择。"
明日香无法理解绫波的坦然。这个蓝发少女怎么能如此平静地谈论自己非人的本质？
"你...不恨那些把你做成这样的人吗？"
绫波思考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什么是恨。但我知道如果没有NERV，就不会遇见碇君，美里上校...还有你。"
明日香哑口无言。她一直以为绫波是个没有感情的傀儡，却在此刻看到了她人性的一面。
"笨蛋..."明日香低声说，却不再带有往日的敌意。
绫波递给她一个小盒子："碇君让我转交给你。"
盒子里是一枚小小的发卡，样式简单却精致。明日香记得这是真嗣母亲留给他的少数遗物之一。
"那个白痴..."明日香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说你更需要它。"绫波站起身，"我去叫医生。你好好休息。"
明日香握紧发卡，第一次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流泪。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像是母亲冰冷却温柔的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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