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员季临(信息素失效症)x 已故爱人江岸(克隆体)ABO/重生
——“他带着你的基因重生,却永远无法继承我爱你的记忆。”——
季临的信息素失灵了。
实验室里,他面无表情地注射完第三支抑制剂,将空瓶扔进垃圾桶。玻璃碰撞的脆响中,他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那个克隆体又蹲在垃圾桶旁,偷偷将空瓶捡出来擦干净,藏进白大褂口袋。
“江岸。”季临突然开口。
克隆体浑身一颤,却没有抬头。他不叫江岸,也没有江岸的记忆,他只是培养舱里复制的肉体,连信息素都是人工合成的劣质品。
“把03号试剂递给我。”季临改了口。
克隆体立刻起身,动作太急撞翻了试管架。季临下意识去扶,却在碰到他手腕时猛地缩回手——太烫了。这个克隆体的体温比正常人高,就像......
就像三年前江岸死在他怀里时的温度。
季临的办公室锁着三样东西:
1. 江岸的死亡证明(死因:信息素过载)
2. 克隆实验批准文件(编号:KL-0423)
3. 一瓶永远不会挥发的玫瑰味信息素样本 ,标签上写着“赠予我所爱之人”(是江岸的字迹)
那是真正的江岸留下的最后痕迹。
“博士,您又忘记吃饭。”克隆体轻轻推开门,托盘里的饭菜摆成心形——和江岸生前的习惯一模一样。
季临突然暴怒地掀翻托盘:“谁允许你学他?”
克隆体跪在地上收拾碎片,手指被割破也浑然不觉。鲜血滴在白瓷片上,季临恍惚看见三年前的场景——江岸也是这样跪在实验室,信息素失控的玫瑰香几乎燃尽他的生命。
“别......复制他......”季临揪住克隆体衣领,却在对方澄澈的眼神中颓然松手,“你根本不是他。”
克隆体摸了摸他的眼泪,露出困惑的表情。
季临患的是罕见病——信息素禁断症。
他越是爱一个人,身体就越排斥对方的信息素。当年江岸就是被他无意识散发的抗拒素害死的。
“KL-0423的基因调整完成了。”同事兴奋地汇报,“这次绝对不会有信息素!”
季临看着培养舱里的克隆体,突然砸了控制台。
“停止实验。”他声音嘶哑,“立刻。”
当晚,克隆体在储物间被找到。他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季临扔掉的抑制剂空瓶,像守着一堆宝藏。
“为什么收集这些?”季临蹲下来问他。
克隆体不会回答。他只是在季临转身时,突然伸手摸了摸他后颈的腺体——那里有三道抓痕,是江岸临终时痛苦挣扎留下的。
实验室大火烧起来时,克隆体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挡在季临面前,人工合成的玫瑰信息素疯狂释放——和当年江岸的死因一模一样。
“这次换我替你死。”他笑起来时,左脸颊有个和江岸一模一样的小酒窝,“博士......要记得吃饭。”
季临被浓烟呛得视线模糊,恍惚看见十八岁的江岸站在火光里对他挥手告别。
消防员破门而入时,他们发现季临死死抱着烧焦的培养舱。
——他后颈的腺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克隆体的指纹烙痕。
原来信息素禁断症唯一的解药,是彻底失去爱的能力。
三年后。
新建的信息素研究中心落成典礼上,季临作为首席研究员剪彩。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神情冷峻,后颈处一道狰狞的疤痕被衣领巧妙遮住,周身不再有任何信息素的气息,像一座精密却冰冷的仪器。
记者的问题尖锐:“季博士,据悉您主导通过了《伦理克隆技术禁止法案》,彻底封存了KL系列所有研究。这是否意味着您承认当年的克隆实验是错误的?是对已故江岸先生的不尊重?”
季临的目光扫过台下,没有任何波动:“科学的意义在于厘清边界。有些领域,人类不该涉足。”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课题。
他不再患信息素禁断症,因为他彻底失去了分泌和感知信息素的能力。那场大火带走了克隆体,也彻底焚毁了他爱与被爱的生理基础。
典礼结束,他回到办公室——不再是当年那间锁着痛苦回忆的旧室,而是一间纯白、没有任何个人痕迹的房间。唯一的例外,是锁在防弹玻璃柜里的那瓶永不挥发的玫瑰信息素样本。
他每日都会看它一眼,像完成某种仪式。标签上“赠予吾爱”的字迹依旧清晰,但他看着,心里却一片死寂。他知道那是江岸写的,知道那代表一种浓烈的情感,但他再也无法“感受”到它。
就像他知道玫瑰是香的,却再也闻不到了。
下班后,他驱车来到郊外的墓园。江岸的墓碑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更小的、没有名字的碑,只刻着一串编号:KL-0423。这是他能以个人名义为那个克隆体争取到的、唯一的合法存在证明。
他放下两束花。一束白玫瑰给江岸,一束人造的、无香的透明合成花给KL-0423。
站了许久,直到暮色四合。风吹过,带来泥土和草木的气息,但他闻不到。他只是在想,如果那个克隆体还在,大概又会偷偷收集他扔下的空水瓶,或者笨拙地试图给他准备晚餐。
“博士。”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季临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这个声音……
他缓缓回头。一个年轻的研究助理站在几步开外,怀里抱着厚厚的资料,脸上带着略显局促的笑容。夕阳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左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熟悉的小酒窝。
“抱歉打扰您了,季博士。”助理有些紧张地推了推眼镜,“关于明天会议的资料,需要您最终确认一下。”
季临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仔细地、近乎苛刻地审视着。像,太像了。但不是江岸,也不是那个克隆体。这是一个全新的、独立的生命个体,档案清白,名叫“林烨”,是经过正规招聘进来的实习生。
他的腺体完好,散发着一种极淡的、温和的草木信息素,是季临无法感知,但检测仪能清晰读出的存在。
“放桌上吧。”季临移开目光,声音依旧平淡。
“好的。”林烨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保鲜盒,里面是几块造型拙劣却看得出很用心的曲奇饼干。“那个……我自己试着烤的,听说您经常忘记吃晚饭……”
季临的视线落在饼干上,又缓缓抬起,看向林烨那双清澈的、带着一丝期待和怯意的眼睛。没有模仿,没有刻意,只是一种纯粹的、笨拙的关心。
这一刻,季临忽然明白了。
那个克隆体,KL-0423,从来不是失败的复制品。他或许没有江岸的记忆,但他继承了某种更本质的东西——那种飞蛾扑火般、纯粹到近乎本能地去靠近、去温暖季临的冲动。
他毁灭了自己,不是为了成为江岸的替身,而是用最惨烈的方式,治好了季临的病,并留下了一个微弱的、关于“爱”本身而非特定对象的可能性。
季临没有接饼干,只是问:“为什么来这里工作?”
林烨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回答:“因为您的研究拯救了很多信息素紊乱的患者。我……我想成为像您一样优秀的科学家。”
很官方的答案,却可能是真心的。
季临沉默了片刻,终于伸出手,不是去接饼干,而是指向墓园出口:“很晚了,回去吧。”
林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抱着资料离开了。
季临独自站在墓碑之间,直到最后一缕天光消失。他慢慢蹲下身,手指拂过那个没有名字的编号碑,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他失去了信息素,失去了腺体,或许也永远失去了爱上一个“特定之人”的能力。
但他胸腔里那块冰冷的空洞,似乎被晚风吹入了一丝极微弱的、无关信息素的暖意。
他最终拿起一块那块造型拙劣的饼干,放进嘴里。很甜,有点烤过了。他尝得出味道,却无法将这种味觉与任何情感记忆关联。
只是,在他开车离开墓园时,车载广播里恰好放起一首很老的歌。歌词唱着什么“爱是恒久忍耐”,什么“永不止息”。
季临静静地听着,直到歌曲结束。
他没有哭,也没有笑。
但他伸出手,关掉了广播,让车厢内陷入一片纯粹的寂静。
在这片他亲手选择的、无香的寂静里,他第一次觉得,活下去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那个克隆体用一场大火和一句“要记得吃饭”,终究还是在他荒芜的精神图景里,留下了一颗无法被任何理论定义的、微弱的种子。
它无法生长成玫瑰,但或许,能长成一株沉默的、无需香气证明存在的草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