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曦”生物公司的创始人与首席研发官林焕VS“盛景”科技公司的首席战略官并兼购事业部负责人沈暮。商战都市/强强虐恋/Be
“——所以海的那边是什么呢? 是枯萎的玫瑰吗? 不, 是我腐烂的心脏。”——
实验室的蓝光映在林焕专注的侧脸上,他修长的手指在显微镜调节钮上轻轻转动,眼中倒映着培养皿中那抹奇异的蓝色。这是第几百次实验了?他记不清,只知道自己离答案又近了一步。
“林博士,SG-7样本的数据出来了。”助理研究员小心翼翼地将平板递到他面前,“细胞再生速率达到预期值的三百倍,而且...完全没有癌化迹象。”
林焕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恢复平静。“重复测试,排除所有干扰因素。这次我要亲自监督。”
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六小时,白大褂下的衬衫依然笔挺,这是他从不同断的自律。初曦生物创立五年,从大学实验室的偶然发现到如今估值百亿的行业新星,全靠他手中这个被命名为“海源素”的项目。
“林博士,您该休息了。”助理轻声提醒。
林焕摇头,目光未曾离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据。“等这一组结果出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海源素”的价值——不仅是商业上的,更是对人类未来的意义。这种从深海微生物中提取的活性物质,能够极大促进组织再生,理论上足以逆转多种目前无法治愈的疾病。
实验室的自动门无声滑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沈先生?”助理惊讶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一层的访客。
沈暮倚在门框上,深灰色西装剪裁合体,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他手中把玩着林焕忘在会议室的钢笔,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博士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沈暮的声音低沉悦耳,却让实验室里的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林焕终于从显微镜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来人。“这里是A级洁净区,非研发人员不得入内。”
沈暮不以为意地迈步走近,目光扫过实验室里各种昂贵的仪器,最后停在林焕脸上。“董事会让我来了解项目进展,毕竟,‘海源素’的成功与否,关系到公司明年能否如期上市。”
“每周我都提交详细报告。”
“文字和数字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沈暮靠近,近到能看清林焕眼中自己的倒影,“何况,我想你了。”
实验室的其他人员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林焕后退一步,与沈暮拉开距离。“别在这里。”
“那在哪里?你的办公室?还是我家?”沈暮轻笑,伸手想碰林焕的脸,被后者侧身避开。
“现在是工作时间,沈总监。”
“工作时间。”沈暮重复着,眼神微暗,“那你昨晚在实验室通宵,也是工作时间?”
林焕不答,转身整理实验台。“如果你是为了项目进展而来,我可以带你参观最新成果。”
“不必。”沈暮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文件,“我是来通知你,董事会通过了与盛景科技战略合作的决议。从下周开始,盛景的研发团队将进驻初曦,协助‘海源素’的后续开发。”
林焕猛地转身,眼中终于有了情绪——那是被侵犯领地的愤怒。“你明知道盛景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不关心‘海源素’的医学价值,只关心如何把它改造成奢侈品和军用品。”
“商业世界里,这叫价值最大化。”沈暮平静地说,“你的理想主义很迷人,林焕,但它不能养活一个公司。”
“初曦目前盈利良好。”
“因为我们不断融资,不断让步。”沈暮向前一步,“接受盛景的合作,我们能获得十倍于现在的资源,加速‘海源素’上市进程。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林焕直视沈暮的眼睛,声音冰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沈暮。你想要完全控制‘海源素’,就像你想要完全控制我一样。”
沈暮笑了,那笑容危险而迷人。“你总是这么了解我。”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既紧张又亲昵的气氛。
沈暮突然伸手扣住林焕的后颈,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惩罚意味,几乎夺走了林焕的呼吸。林焕的手抵在沈暮胸前,起初是推拒,却在唇齿交缠的熟悉触感中微微发颤。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今晚来我家。”沈暮低声说,不是询问,而是期待。
林焕垂下眼帘,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我有个实验要跟到十点。”
“我等你。”
沈暮转身离开,留下林焕独自站在实验室中央,攥紧了拳头。
初曦生物顶楼的办公室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和远处的海平面。林焕站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他与沈暮的初次相遇,就是在海边。
那时初曦还只是个大学衍生项目,林焕带着团队在海边采集样本。盛景科技的战略总监恰好在那片私人海滩度假。沈暮穿着休闲装,与周围格格不入,却对林焕的研究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
“海洋是生命的起源,”当时沈暮这么说,“发现其中的秘密,就等于掌握了未来。”
林焕被他话语中的洞察力所吸引,两人从黄昏聊到深夜,从生物学聊到商业哲学。后来沈暮促成了盛景对初曦的早期投资,再后来,他们的关系超越了商业伙伴。
直到林焕发现,沈暮从一开始就代表着盛景的收购意图。
门被推开,沈暮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两个纸袋。“你肯定还没吃饭。”
林焕没有转身。“董事会那边,是你推动的,对吗?”
沈暮将纸袋放在茶几上,取出还冒着热气的食物。“盛景提供了我们无法拒绝的条件。他们的纳米递送技术可以解决‘海源素’的生物利用度问题。”
“条件是共享专利。”林焕终于转身,眼中满是失望。
“商业合作本就是这样,各取所需。”沈暮解开西装扣子,在沙发上坐下,“过来吃点东西,你脸色不好。”
林焕站在原地不动。“我记得你说过,你理解‘海源素’对我的意义。”
“我理解。”沈暮抬头看他,“正因为我理解,我才知道如何让它发挥最大价值。你的梦想是治愈疾病,这没有错,但实现梦想需要资源和平台。”
“所以你就出卖我的梦想?”
沈暮的眼神骤然冷却。“注意你的用词,林焕。我从未‘出卖’任何东西。我是公司的首席战略官,我的职责是确保初曦在竞争中生存下来,发展壮大。”
“即使这意味着把‘海源素’交给那些想把它变成武器的人?”
“那是阴谋论。”沈暮起身,走到林焕面前,“盛景的军事业务只占百分之十,而且主要涉及防御系统。”
林焕摇头,“你我都知道真相。”
两人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最终,沈暮叹了口气,伸手抚摸林焕的脸颊。
“相信我,好吗?就像你曾经相信过我那样。”
林焕闭上眼,感受着那只熟悉的手传来的温度。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屈服于这种温柔的假象。
“我不能。”他轻声说,后退一步,避开了沈暮的触碰。
沈暮的手悬在半空,慢慢握成拳头。“那就为了公司考虑。没有盛景的技术,‘海源素’至少还要五年才能上市。我们的资金链撑不到那时候。”
“你在威胁我?”
“我在陈述事实。”沈暮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财务部的预测报告,你自己看。”
林焕没有接。“我会找到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沈暮突然提高音量,一把将报告摔在桌上,“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找了十几家潜在合作伙伴,没有一家能提供盛景那样的条件。要么接受,要么看着初曦破产,你选一个。”
林焕看着眼前失控的沈暮,忽然觉得陌生。那个曾经与他并肩站在海边,谈论理想与未来的男人,如今满脑子只有利益与算计。
“我记得你说过,海的那边是无限可能。”林焕轻声说。
沈暮愣了一下,表情微微松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才三年。”
“在商界,三年就是一个时代。”沈暮走近,声音低沉,“我们都变了,林焕。你变得更加固执,而我学会了妥协。这就是成长。”
林焕望向窗外的大海,夜色中只能看到远处灯塔的微光。
“海的那边是什么呢?”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是枯萎的玫瑰吗?不,是我腐烂的心脏。”
沈暮皱眉,“什么意思?”
“一首诗里的句子。”林焕转身,眼中已恢复平静,“我接受合作,但有条件。”
“说。”
“盛景的团队不能接触核心配方,所有实验数据必须经过我的批准才能共享。如果违反这些条款,我有权单方面终止合作。”
沈暮考虑片刻,点头。“可以。”
“还有,”林焕直视他的眼睛,“合作期间,我们保持纯粹的商业关系。”
沈暮的眼神暗了下来,“你这是要分手?”
“我们早就不是恋爱关系了,沈暮。从你开始把初曦当作筹码那天起。”
沈暮沉默着,忽然猛地将林焕拉进怀里,低头狠狠吻住他的唇。这个吻不同于实验室那次的强势,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和占有,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彼此仍然属于对方。林焕僵持片刻,最终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任他索取。沈暮终于放开他,指腹用力擦过林焕微肿的下唇,声音沙哑:
“如你所愿。”
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林焕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感到一阵尖锐的心痛。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打开,里面是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
那是沈暮第一次送他的花,来自沈暮家乡的玫瑰园。当时沈暮说,这象征他们的爱情——美丽而坚韧。
如今玫瑰已枯萎,而他的心,正在慢慢腐烂。
合作开始后的第三个月,林焕发现了异常的数据访问记录。
深夜的实验室只剩下他一人,显示屏上的红色警告格外刺眼。有人绕过安全协议,试图访问“海源素”的分子结构数据库。
追踪结果显示,访问源来自盛景团队使用的终端。
林焕坐在黑暗中,感到一阵寒意。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沈暮会如此迫不及待。
门开了,沈暮走了进来,似乎没料到林焕还在。
“正好,我有事找你。”沈暮说,然后注意到林焕的表情,“怎么了?”
“今天下午五点四十七分,有人试图突破数据库防火墙。”林焕平静地说,“是你的手下。”
沈暮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轻轻挑眉。“可能是技术人员的鲁莽行为,我会调查。”
“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沈暮。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沈暮叹了口气,在林焕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因为时间不等人。‘海源素’的研发进度太慢,董事会施加压力。”
“所以你就背弃承诺?”
“为了更大的利益,有时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沈暮向前倾身,“听着,如果我们现在交出部分研究成果,盛景愿意提高收购报价30%。这意味着初曦的所有股东都能获得丰厚回报,包括你。”
林焕冷笑,“终于说出真实意图了。你不是来合作的,是来夺取的。”
“我是来拯救初曦的!”沈暮突然提高声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公司的资金只能再支撑两个月。如果没有新的投资,初曦就会破产,‘海源素’将永远不见天日!”
“那也好过让它落入错误的人手中。”
沈暮站起身,在实验室里踱步。“你还是这么天真。在商业世界里,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生存与发展。”
林焕看着他,忽然问:“那天在海边,你说你相信‘海源素’可以改变世界,是真的吗?”
沈暮停下脚步,背对着林焕。“那时我是真的。”
“那现在呢?”
沈暮转身,眼中没有任何情绪。“现在我知道,改变世界需要权力和资源,而不仅仅是理想。”
林焕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他终于明白,他爱过的那个沈暮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被商业利益驱使的陌生人。
“明天我会召开董事会,提议终止与盛景的合作。”林焕说。
“你不会成功的。”沈暮摇头,“我已经获得了多数董事的支持。”
林焕站起身,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份文件。“那么,我会行使创始人的特权,启动‘毒丸计划’。”
沈暮的脸色终于变了。“你疯了?那样会毁了初曦!”
“也比被你吞噬好。”林焕平静地说,“如果盛景强行收购,初曦的所有专利将自动转入我名下的信托基金,不可商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沈暮死死盯着林焕,眼中翻涌着林焕从未见过的情绪——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受伤和失望。
“我一直以为,最终你会理解我的选择。”沈暮轻声说。
“我也以为,你会记得我们最初的梦想。”
两人对视着,多年的情感与理念冲突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沈暮忽然笑了,那笑容苦涩而疲惫。“看来我们都错了。”
他转身离开,这一次,林焕知道是永别。
一个月后,初曦生物的资金链果然断裂。
林焕站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收拾着个人物品。窗外下着雨,海平面在雨幕中模糊不清。
他拒绝了所有收购提议,包括沈暮最后时刻提出的个人投资方案。宁愿让初曦进入破产程序,也不愿看到“海源素”被滥用。
门开了,沈暮站在门口,西装被雨淋湿,头发贴在额前。
“我来道别。”他说,“盛景调我去海外分部,明天的飞机。”
林焕点点头,继续收拾东西。
“你可以重新开始。”沈暮说,“我认识一些投资人,他们愿意资助你成立新的实验室,不受盛景影响。”
“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沈暮轻声说,“只是我个人想帮你。”
林焕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为什么?”
沈暮走进实验室,雨水从他发梢滴落。“因为我记得那天在海边,你向我描述‘海源素’可能治愈的所有疾病。你的眼睛那么亮,仿佛真的能改变世界。”
林焕沉默片刻,问:“你还记得我当时说的话吗?”
“你说,海的那边是希望。”沈暮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而你现在认为那只是幼稚的幻想。”
“不。”沈暮摇头,“我现在认为那是值得守护的东西,只是我用错了方式。”
林焕看着他,试图从那双熟悉的眼中找出虚伪的痕迹,却只看到真诚的悔恨。
“太迟了,沈暮。”
沈暮苦笑,“是啊,太迟了。”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实验台上。“送别的礼物。”
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渐渐消失。
林焕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朵精致的玻璃玫瑰,花瓣中封着一抹熟悉的蓝色——那是他们第一次共同提取的“海源素”样本。
盒底有一张纸条,上面是沈暮刚劲的笔迹:
[海的那边是你从未枯萎的理想,而我腐烂的心脏,终将沉入你曾经焕发过的海洋。]
林焕握着那朵玻璃玫瑰,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阴沉的海平面。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一首离别的挽歌。
他最终没有重新开始。初曦破产后,他带着“海源素”的所有研究资料消失了。有人说他在某个偏远的海边小镇隐居,有人说他去了国外,还有人说他投海自尽了。
沈暮在海外得知消息的那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整天。当他出来时,眼中已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手中紧握着那枚从林焕实验室带走的钢笔。
多年后,每当有人问起那个曾经轰动一时的“海源素”项目,沈暮总是沉默不语。只有最细心的人才会发现,他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幅海景画,画中的海岸线上,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并肩而立。
而在某个面朝大海的小屋里,林焕每天都会在潮起潮落间继续他的研究。偶尔,他会想起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想起他们相爱相杀的岁月。
海的那边是什么呢?他常常思考这个问题。
是枯萎的玫瑰吗?不,是他曾经鲜活、如今已结痂痊愈的心脏。
窗台上的玻璃玫瑰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像是永远定格在最美瞬间的爱情——美丽,易碎,且早已失去生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