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小年的身影消失在船舱入口时,另一侧,几个穿着不起眼工装、眼神却异常机警的男人快速向登船口移动,目光紧紧锁定了苏小年消失的方向。领头者对着微型对讲机低声说着什么,显然是三井家派来试图追踪或制造麻烦的人。
阴影中的鸠山研一眼神骤然一冷。他迅速拿出自己的怀表打开表盖,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时间,实则按下了表壳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按钮。
几秒钟后,两名身着港口警备制服、气质却明显不同于普通警员的人,不动声色地出现在那几个工装男人面前,客气却强硬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低声交谈了几句。
工装男人脸上露出惊愕和忌惮的神色,不甘地看了一眼轮船,最终悻悻然地迅速退走,消失在人群中。
鸠山研一合上怀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看着那艘巨大的“威廉皇帝号”缓缓驶离码头,越来越远。他依旧站在原地,直到轮船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最终消失在海天相接处。
海风吹动他的衣角,带着离别的萧索。
他摘下金丝眼镜,用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着镜片,动作优雅而缓慢,也掩去了眼底深处那抹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苏小年……” 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如同念诵一个刻入骨髓的咒语。
这份爱恋,始于惊鸿一瞥,深于无声守护,最终归于寂静的守望与成全。
它未曾宣之于口,却已融入血脉,成为他生命底色的一部分。
他知道,柏林并非终点
终有一日,在她需要的时候,鸠山研一这个名字,将不再仅仅是东京慈惠的一个同学,而是她跨越重洋也能触及的、最坚定的助力之一。
这份源自纯粹倾慕而生的守护之心,将穿越时空,安静地等待着被唤醒的时刻。
而他,会做好准备
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已恢复了一贯的深邃与平静,转身,融入了码头上喧嚣的人潮,背影挺拔依旧,只是那无人知晓的心湖深处,永远为那个远赴柏林的女子,保留着一片最干净、最真挚的角落。
汽笛长鸣,巨轮缓缓驶离码头。
她的行囊里,装着慈惠的博士证书,装着核心的菌株和少量成品,装着宋葆泉的信物和汇票,更装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和守护成果的决心。
苏小年站在甲板上,凭栏远眺
蔚蓝的太平洋波涛汹涌,连接着未知的欧洲大陆。
柏林,是跳板,是堡垒,也是新的战场。
她握紧了栏杆,海风吹起她的发丝,眼神明亮而坚定。
她的医学征途,将从这里,迈向更广阔的世界。
而属于她苏小年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