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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人生若如初见之兆沣年

太医院古朴肃穆的厅堂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与审视。

  

  几位身着深色补服、须发花白的老太医端坐椅上,目光或探究、或怀疑、或隐含不屑地落在中央那位年轻的女子身上。

  苏小年一袭素净墨绿旗袍,身姿挺拔如修竹,神情沉静,迎接着这无声的挑战。

  载沣端坐主位,面色平静,指间那枚和田玉扳指却无意识地缓缓转动着,泄露了他内心的关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苏博士年少有为,柏林拒勋,名动中外,老朽等早有耳闻。”

  

一位资历最老的张院判率先开口,声音苍劲,带着惯有的矜持

  “然则,太医院选人充任学堂师资,非同小可。我等侍奉宫闱,为天家贵胄诊疾,首重经验阅历。苏博士虽精于泰西医理,更配置出解欧洲时疫之良方,功在社稷。然……”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

  “中医之道,博大精深,望闻问切,辨证施治,非朝夕之功。苏博士青春正盛,于临证经验一道,恐……尚有欠缺吧?” 质疑之意,昭然若揭

  

此言一出,几位太医纷纷颔首附和,低语声四起。

  这番话,看似客气,实则锋芒毕露

  潜台词便是:你一个年轻女子,靠着西洋药方博得名声,于传统中医的深厚底蕴和临床经验,恐怕还差得远!不足以教导我们这些在宫里给贵人看病的太医,更别提去教学生了!

  

  厅堂内顿时一片寂静

  

  所有太医的目光都集中在苏小年身上,空气仿佛凝固。

  载沣端坐上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的扳指停住。他看向苏小年,带着一丝询问和潜在的维护之意。他相信苏小年的能力,但也担忧这过于直接的质疑会让她难堪。

  苏小年迎上张院判审视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嘴角反而噙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自信的弧度。

  

她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响起,清晰而沉稳:

  “张院判所言极是。中医之道,确系博大精深,乃我中华数千年智慧结晶。小年不才,幼承庭训,家父乃江南杏林中人,自束发受书,便浸淫于《内经》、《伤寒》,背诵《药性赋》、《汤头歌诀》,研习经络腧穴,不敢有丝毫懈怠。辨证论治,四诊合参,经络腧穴,药性方剂,不敢说登峰造极,却也自信能与诸位大人探讨一二。” 

  她目光扫过几位以经方或针灸闻名的太医,那眼神平静却带着强大的自信,竟让他们下意识地避开了对视。

  “然”

  

苏小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开天辟地的气势

  “时代在变!疫病在变!民众之需在变!困守深宫,精研侍奉一人之术,固然是‘精’,却远非医道之全貌,更非‘大医’之终极!苏某所求,非在太医院内再添几位侍奉贵胄的‘名医’!”

  

她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载沣沉静的脸上,仿佛在寻求一种力量的共鸣

  “苏某所求,是借京师大学堂之平台,广传医道,培育新才!是将‘精’湛之医术与‘诚’挚之仁心,播撒于更广阔之天地!是让今日之青年学子,习得救人之术,懂得防疫之道,怀揣‘普救含灵之苦’之宏愿!是在宫墙之外,建立起守护万千黎庶健康之屏障!此乃‘授人以渔’,而非‘授人以鱼’!”

  

  

她微微一顿,眼神清澈而锐利,仿佛能洞悉人心

  “《大医精诚》开篇有云:‘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此乃医者立身之本!孙真人又言:‘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

  “宫墙之外,四万万生民,亦有疾厄之苦。乡野老农,市井小贩,贩夫走卒,乃至蓬头稚子,彼等患病,何人来救?其疾痛,何人来解?太医院诸位前辈仁心仁术,小年深信不疑。然,一人之力,能救几人?一院之能,能惠几何?”

  “诸位大人供奉宫禁,精研岐黄,医术自然精湛。”

  

苏小年话锋再转,带着一种悲悯的沉重

  

  “诸位大人可曾想过,普通黎民几人有幸得沐天恩,延请御医?多少百姓,因贫病交加,求医无门,只能坐以待毙?多少疫病,因防治无方,蔓延肆虐,致十室九空?太医院之‘精’,在于侍奉一人、数人、百人。然,医者之‘诚’,当在‘普救含灵之苦’!”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太医们脸上那份矜持和质疑,开始松动。

  

他们中的许多人,年轻时也曾怀抱济世之志,只是在深宫日久,渐渐被规矩和尊卑磨平了棱角。

  

苏小年此刻重提“普同一等”、“普救含灵之苦”,如同暮鼓晨钟,敲击在他们内心深处那被尘封已久的医者本心上!

  苏小年没有停下,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悯与宏大的使命感

  “在宫墙之内,诸位前辈是为一人、一家祛病除疾,此乃‘治病’;而在宫墙之外,在京师大学堂,小年所求,是为天下‘祛病’!是‘授人以渔’!是将诸位前辈毕生所学之‘精’湛医术,与‘诚’挚仁心,薪火相传,播撒于青年学子之心田!是为我大清,培育千千万万心怀‘大医精诚’、通晓中西医理、能深入乡野坊间、解万民疾苦之新医者!”

  

她的目光变得灼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

  “青年者,国家之血脉,民族之未来!国家羸弱,非仅败于船舰枪炮,更败于民智未开、民力凋敝!当此危局,我等医者,岂能独善其身,只守方寸之地?!”

  “国,非一人一姓之国,乃四万万生民之国!强国之道,在于开启民智,在于培育人才,在于强健其体魄,更在于守护其生命健康!此,方为医者于国于民之大功德!”

  

她最后看向张院判,语气诚挚而有力

  “小年不才,蒙太后、王爷信任,敢担此任。非为争名,非为夺利,只为践行恩师遗志,践行‘普救含灵之苦’之誓!遴选诸位前辈入堂授业,非是晚辈妄自尊大,指点江山,而是恳请诸位前辈,将一身所学,传于有志青年,将‘仁心仁术’之圣火,播撒于更广阔之天地!”

  

她的声音在古老的大厅中回荡,带着穿越时空的使命感。

  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近乎燃烧的生命力,一种对祖国深沉的热爱和对人民福祉的赤诚渴望!

  那份源于21世纪新中国教育所赋予的“人民至上”、“为国育才”的坚定信仰,在这个末世黄昏中,显得如此耀眼而震撼!

  整个太医院大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这一次所有的质疑、矜持、不屑,都在苏小年这番掷地有声、饱含仁心与大义的宣言面前,土崩瓦解!老御医们脸上的表情从审视、怀疑,转为震动、沉思,最终化为深深的动容与敬意。

  张院判脸上的质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与动容。他浑浊的老眼中竟隐隐泛起泪光!

  

  “普同一等……普救含灵……”

  张院判喃喃重复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那个背着药箱、行走于乡间的自己。他猛地抬头,看向苏小年,眼中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由衷的敬佩。

  

张院判率先站起身,老眼微红,对着苏小年,也对着载沣,深深一揖

  

  “苏博士……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老朽……惭愧!医者仁心,岂分内外?普救含灵,方为大道!老朽……愿往学堂,竭尽所能!”

  “愿往学堂!”

  “愿授学子!”

  “为中华培育良医!”

  “苏博士大义!我等愿尽绵薄之力!”

  其他太医也纷纷躬身表态,声音中充满了真诚。

  这一刻,无关年龄,无关资历,只关乎那份被重新点燃的、深植于医者灵魂的“仁心仁术”!

  

载沣端坐其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他从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如此纯粹、如此炽热、又如此强大的生命力!那是对脚下这片土地深入骨髓的热爱,是对黎民百姓疾苦感同身受的悲悯,更是对民族未来坚定不移的信仰!她瘦弱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改天换地的磅礴力量!

  她那番关于青年、关于国家、关于“大医精诚”终极使命的宣言让他仿佛看到了这个积贫积弱、暮气沉沉的国家,那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的、无比鲜活的未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激荡,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并不知道,这股力量的根源,来自那个名为“新中国”的遥远未来,来自那个人民当家作主、万众一心建设家园的时代精神!

  

  

  回程的马车上,暮色四合。

  

  

  车厢内异常安静,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载沣端坐一侧,目光落在对面闭目养神的苏小年身上。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勾勒出她沉静的侧脸轮廓。方才太医院中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在面对质疑时那份沉静如山的气度;

  她引经据典、直指医道本源时的智慧光芒;

  她阐述“普救含灵”、“为国育才”时眼中那灼热的、仿佛能点燃一切的赤诚;

  她以“仁心仁术”折服那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太医时展现出的磅礴力量与人格魅力!

  

  他自小生于天潢贵胄,见惯了权力倾轧、尔虞我诈,也见过所谓才子名士的清谈与抱负。但从未有一个人,能像苏小年这样,将对祖国的深沉热爱、对黎民百姓疾苦的切肤之痛、以及对这片土地未来最赤诚的信仰,如此纯粹、如此强烈、又如此充满力量地展现在他面前!

  在她身上,他看到了一个医者超越医术本身的伟大灵魂,更看到了一种足以刺破沉沉暮霭、照亮国家未来的希望之光!那是一种近乎信仰的力量,一种源自灵魂深处、对生命、对土地、对未来的无限热爱与担当!

  这份赤诚与担当,这份将个人命运与国家兴衰紧密相连的宏大气魄,深深震撼了载沣!他身为亲王,执掌权柄,自问忧国忧民,但在苏小年那纯粹而炽热的信仰面前,他竟感到一丝自惭形秽!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个国家真正的希望,或许并非仅仅在于坚船利炮,更在于千千万万拥有如此赤子之心和强大精神力量的新生代!

  载沣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苏小年沉静的睡颜上,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股震撼之后,是汹涌而来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心疼。

  他想起她单薄的身影独自承受质疑时的坚毅,想起她在自己母亲面前那猝不及防、强忍泪水的脆弱。

  她才多大?

  

  不过二十出头!孤身一人,穿越重洋,在异国他乡的冷眼中求学,在波谲云诡的政治漩涡中周旋,肩负着“大医精诚”的宏愿,承受着改变一个时代的巨大压力!

无依无靠,举目无亲。唯一的慰藉,或许只是像母亲那样慈祥的长辈给予的一丝温暖,便能让她瞬间卸下所有坚强的伪装,流露出深藏的脆弱与刻骨的乡愁。

  载沣的心,如同被浸满了酸涩汁液的棉絮堵住,闷得发疼。

他多想伸出手,拂去她眉间那看不见的疲惫,多想告诉她,她并非无依无靠,他愿成为她的倚仗,替她挡去所有风雨!

  

  可眼前这个女子,像一株在绝境中顽强生长的青松,根系深深扎入这片苦难的土地,枝叶却向往着光明的苍穹。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一种信仰,一种让他这个深陷权力漩涡的亲王,都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守护、甚至想要追随的光芒。

  马车在暮色中平稳前行

  

  载沣轻轻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他紧握的掌心缓缓松开,那枚被摩挲得温热的玉扳指安静地躺在手心。

  他心中那份压抑已久的情愫,变得更加深沉、更加汹涌,也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想要与她并肩同行的渴望。

  前路艰险,但此刻,载沣的心中,却因苏小年的存在,而燃起了一簇微弱却坚定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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