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季川没有出现。颜书瑶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结果，却忍不住在每个开门声响起时抬头，在每个穿蓝色衬衫的身影经过时心跳加速。
周五晚上，她加班整理画作，突然听到门铃。她的心猛地一跳，但走进来的是一位陌生女子——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穿着价值不菲的套装。
"颜书瑶？"女子开口，声音冷冽。
颜书瑶点头，"您是？"
"林嘉怡，季川的妻子。"
颜书瑶的手指紧紧攥住画框边缘，"他...他说你们离婚了。"
林嘉怡冷笑，"法律上是离了，但这里..."她轻抚自己的腹部，"有他的孩子，三个月了。"
颜书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三个月前...季川还在国外，还没离婚。
林嘉怡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上周拍的，我们还在尝试为了孩子复合。"
照片上，季川和林嘉怡在一家餐厅吃饭，他正为她擦去嘴角的酱汁，眼神温柔。那是...和颜书瑶摊牌后的第二天。
"他来找你，不过是因为愧疚。"林嘉怡收起照片，"季川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他不会抛下自己的孩子。希望你别再纠缠他。"
颜书瑶想说她没有纠缠，想说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但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喉咙里，化作一阵苦涩。
林嘉怡离开后，颜书瑶呆坐了许久。窗外又开始下雨，像五年前那个夜晚。她拿出手机，翻出季川的号码——他上周硬要存进去的——拨通。
"书瑶？"季川的声音透着惊喜。
"你妻子刚来过。"颜书瑶直接说，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她说你们要为了孩子复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她怀孕了？"季川的声音充满震惊，"不可能...我们离婚前三个月就分居了..."
"照片上你们很亲密。"颜书瑶打断他，"上周拍的。"
"那天她是来签最后文件的！"季川急切地解释，"我帮她擦掉的是眼泪，她当时在哭..."
"够了！"颜书瑶终于崩溃，"季川，五年了！五年后你回来，带着你的婚戒痕迹，你的前妻，你的谎言...我受够了！"
"书瑶，等我，我马上过来——"
"别来了。"颜书瑶挂断电话，关机。雨越下越大，像要把整个世界淹没。
季川还是来了。颜书瑶透过玻璃门看到他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就像他们重逢那天。但这次，她没有开门。
季川拍打着门，"书瑶！求你听我解释！"
颜书瑶转身走向储藏室，那里有一扇后门可以离开。但季川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绕到建筑侧面，在雨中堵住了她。
"孩子不是我的！"他抓住她的手腕，"我已经要求做亲子鉴定了！"
雨水打在两人身上，颜书瑶的头发很快湿透，贴在脸上。"放开我！"她挣扎着。
"不！"季川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五年前我被迫放开你，现在不会了！"
颜书瑶捶打他的胸膛，但季川纹丝不动。最终她瘫软在他怀里，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季川捧起她的脸，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我爱你，"他声音嘶哑，"从未停止过。"
他的唇落下，冰冷而急切。颜书瑶想抗拒，但身体先一步投降。这个吻像一把火，烧尽了五年的隔阂与痛苦。
突然，季川的手机响起。他本不想理会，但铃声锲而不舍。最终他松开颜书瑶，看了一眼屏幕，脸色骤变。
"是我妈的医院。"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表情更加凝重。"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痛苦地看着颜书瑶，"我妈病情突然恶化...我得立刻去医院。"
颜书瑶点点头，"去吧。"
季川握住她的手，"跟我一起去。"
颜书瑶犹豫了。但看着他眼中的哀求，她无法拒绝。"好。"
他们冒雨跑向季川的车。就在颜书瑶即将上车的瞬间，她的手机也响了。是画廊的安保公司——警报再次触发，这次是真的有人闯入。
"我得回去！"她对季川说，"可能是小偷！"
季川看了看时间，表情挣扎。"我先送你去画廊，然后..."
"你去医院！"颜书瑶坚决地说，"我叫出租车。"
季川犹豫片刻，最终点头。"等我处理好医院的事就来找你。"他亲吻她的额头，"这次，我一定回来。"
颜书瑶看着他的车消失在雨幕中，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但她没时间多想，匆匆拦了辆出租车回画廊。
检查后发现是窗户没关好触发了警报。颜书瑶松了口气，正准备给季川发消息，手机先一步响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季川在医院走廊抱着哭泣的林嘉怡的照片，配文："他选择了我们。"
颜书瑶的手指颤抖着拨通季川的号码，但无人接听。她一遍遍拨打，直到手机没电关机。
窗外，雨停了。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像一场梦的终结。
三个月后，颜书瑶在整理画廊储藏室时发现一个包裹，上面是季川的字迹。她颤抖着拆开，里面是一幅画——《等》，和她画的那幅几乎一样，只是角度不同。画中的女孩在图书馆窗边等待，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
画的背面有一行小字："我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等。2018.5.20"
那是...季川结婚前一天。
颜书瑶抱着画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有些爱注定只能成为回忆。
窗外，银杏叶开始泛黄，像极了那年秋天，他们初遇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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