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父亲的反应比想象中更快。
第二天早上,林雾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江振华西装革履地坐在那里,面容冷峻,眼神锋利如刀。
"林同学,"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我理解你对江厌的...感情。但散布谣言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林雾的手在身侧攥紧,指甲陷入掌心。"那不是谣言。江厌留下了证据,警方已经在重新调查您夫人的死亡案件。"
江振华的表情纹丝不动,但林雾注意到他的右手微微抽搐了一下。"年轻人总是充满正义感,这很好。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雾:"我儿子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他的所有指控都是妄想症的产物。如果你坚持要毁掉一个失去独子的父亲的名誉,那么你的父母——"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在市中心开的那家小餐馆,恐怕会遇到一些...卫生检查方面的麻烦。"
林雾的血液瞬间凝固。她没想到江振华会调查她的家庭,更没想到他会用父母来威胁她。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江振华整理了一下袖口,"是继续这场毫无胜算的指控,还是专注于自己的学业和未来。我相信聪明的你会做出正确选择。"
林雾在江厌的墓前坐了一整夜。
黎明时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周默的电话。
"我需要帮助。"她的声音沙哑,"但我不会放弃。"
周默在日出前赶到,听林雾讲述了与江振华的对峙。他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我有个同学在省报工作,"挂断电话后,周默说,"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公开,引起舆论关注,江振华就不敢轻举妄动。"
三天后,一篇题为《优等生跳楼背后的家暴疑云》的报道在省报刊登,迅速引发热议。江振华被警方带走问话,市教育局成立专项小组进驻学校调查。
林雾站在学校走廊上,看着江振华被记者围堵的画面在电视上循环播放。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草莓糖,轻轻放在窗台上。
"江厌,"她对着空荡荡的走廊说,"你看到了吗?"
高考结束后的夏天,林雾收到了首都师范大学心理学系的录取通知书。
离开小镇前,她最后一次去了江厌的墓地。警方已经确认江厌母亲死于他杀,江振华被控故意杀人罪和长期家暴,案件正在审理中。
"我要去北京了。"林雾把一盒草莓糖放在墓碑前,"你说过想当心理医生,帮助像你一样的人...我会替你完成这个梦想。"
微风拂过,墓碑旁的蒲公英轻轻摇曳,像是无声的回应。
七年后,林雾的私人心理咨询室在北京三环的一栋写字楼里开业。她的办公桌抽屉里永远放着一盒草莓糖,窗台上摆着一盆蒲公英。
第一个走进来的患者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眼神阴郁,手腕上缠着绷带。
"他们说你有办法让人不那么想死。"少年低着头说。
林雾微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颗草莓糖,推到他面前。
"吃糖会好受一点。"她轻声说,"要试试看吗?"
窗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