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牢笼越收越紧,江壹霖的衣襟被勒出深深的褶皱,经脉里的缚仙丝像烧红的铁线,每动一下都疼得他冷汗直冒。他仰头看向云层,王母凤驾的珠帘后面,隐约有个身影正对着他冷笑——那身影的轮廓,竟与瑶池圣母有几分重合,可再定睛去看,又化作了玉帝的龙袍一角。
“拿下!”李天王的吼声震碎了最后一丝迷雾。两名天兵上前扣住江壹霖的肩,冰凉的锁仙链缠上他的手腕,链身刻着的“天规”二字,在他皮肤上烫出青烟。
就在此时,灵山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佛号,清越如钟。大雄宝殿的方向冲出一道佛光,文殊的身影在光中显形,他手中的因果镜已裂成蛛网,嘴角挂着血迹,显然是刚挣脱束缚。
“李天王!”文殊的声音穿透箭雨,“你敢让三界看看因果镜里的真容吗?”
李天王脸色微变,挥手甩出一道金符:“妖僧障眼法!快毁了那破镜!”
金符撞上因果镜的瞬间,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无数画面在光中炸开——有瑶池圣母用镇狱印引血池的场景,有织女在云锦阁染黑金线的模样,甚至有天蓬元帅与西海龙王密谈的剪影。可这些画面刚浮现,就被一道紫火燃成灰烬,镜中最后定格的,竟是文殊手持戒刀,站在观音玉像前的背影。
“看!”李天王指着那背影厉声喝道,“连你们自己的菩萨都在弑佛!文殊定是江壹霖的同党,这因果镜就是他们伪造的罪证!”
天兵们的箭雨更密了。文殊被数支镇魔箭钉在菩提树上,因果镜彻底碎裂,碎片里滚出半张纸,上面是文殊的笔迹,写着“佛骨可炼,血池为引”——那是他昨夜研究血池阵法时写下的笔记,此刻却成了“合谋炼佛骨”的铁证。
江壹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终于明白,对方不仅要嫁祸天庭,还要让灵山内部也自相残杀。文殊的笔记、因果镜的“伪证”、甚至玄奘大师被迫画押的莲瓣纸,全都是冲着“灵山自毁根基”来的。
“押走!”李天王不再废话,锁仙链猛地收紧。江壹霖被拖拽着往南天门去,路过莲池时,他瞥见池底的“佛”字已被血泥覆盖,只有那枚断裂的金箍还在水面沉浮,上面的血迹竟慢慢凝成了他的剑纹。
“看啊!金箍上的伤痕!”有天兵指着金箍大喊,“定是江壹霖用软剑劈断的!这是他杀了天将夺金箍的铁证!”
江壹霖猛地转头,却见那金箍的断裂处,不知何时多了几缕他剑穗上的丝线——那是今早他劈开血浪时,剑穗不慎扫过水面留下的。原来从那时起,每一个细节都被算计好了。
云层突然翻涌,玉帝的仪仗出现在南天门。玉帝端坐于龙椅上,手中托着一枚玉印,正是镇狱印。“浮癔官,”玉帝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薄怒,甚至没有任何的温度,“你可知罪?”
江壹霖看着那枚镇狱印,突然笑了。他笑自己蠢,竟没发现这印上的云纹比天蓬元帅掌管的那枚多了半片花瓣——那是瑶池特有的莲纹。可他不能说,此刻只要他提及瑶池,只会被当成“临死攀咬”。
“我若说这一切是瑶池所为,”他盯着玉帝的眼睛,“陛下信吗?”
玉帝冷笑一声,抬手甩出一卷画轴。画轴展开,是瑶池圣母跪在凌霄殿前的模样,她发髻散乱,肩头带伤,哭诉道:“陛下救我!昨夜浮癔官潜入瑶池,盗走镇狱印,还说要血洗天庭,让灵山取而代之!奴婢拼死才从他剑下逃脱……”
画轴旁还附着几缕青丝,正是琉璃盏里那缕瑶池圣母的头发,此刻却被说成是“浮癔官扯落的证物”。
江壹霖彻底闭上了嘴。他看着天兵们押着文殊、玄奘往诛仙台去,看着灵山的火光越来越旺,看着三界众生的目光透过云层投来,满是鄙夷与愤怒。他手中的琉璃盏不知何时已被搜走,想来此刻也成了“他盗取瑶池信物”的罪证。
锁仙链穿过南天门的瞬间,江壹霖感到经脉里的缚仙丝突然燃烧起来。他知道,这是天庭的“炼魂术”,再过三个时辰,他的魂魄就会被炼成血水,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而远处的瑶池深处,瑶池圣母正站在青铜鼎前,看着鼎中敖烈的龙血与佛骨舍利渐渐融合。她指尖拂过一枚玉印,印上的莲纹在火光中闪闪发亮——那才是真正的镇狱印,从始至终,天庭的那枚都是她仿造的赝品。
“浮癔官啊浮癔官,”她轻声笑道,“你以为对质玉帝就能翻案?殊不知,玉帝早就盼着灵山覆灭,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理由罢了。”
鼎中的血水突然沸腾,映出江壹霖被困在诛仙台上的身影。他的软剑被钉在台柱上,锁仙链缠满了全身,而台下的三界众生,正齐声高喊着“诛此叛贼”。
这是一个真正的死局。天庭要他死,灵山因他蒙难,三界视他为仇敌,连他自己的剑、印、发丝,都成了刺向心脏的刀。他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听他辩解的人,因为所有可能为他作证的,不是成了“共犯”,就是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诛仙台的风刮得刺骨,江壹霖望着远处燃烧的灵山,突然想起观音大士玉像那悲悯的目光。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个无解的局,而她留下的那缕青丝、那枚琉璃盏,根本不是为了让他翻案,而是……
他的思绪突然被打断。锁仙链猛地绷紧,李天王的声音在云端响起:“时辰到——斩!”
题外话:好吧把李靖写成李天王,纯属是想凑字数,至于为什么李靖突然活了是因为回魂了,相信你们看到这里都很懵,所以我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