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距离祭坛废墟数里之外,一片更为茂密、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深处。
一株需要十人合抱的参天古木虬结的枝干上,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付时初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浮现,脚下轻点,稳稳地落在了一根粗壮得能跑马的横枝上。
“呼……” 他长长地、带着点劫后余生般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微微靠上粗糙冰冷的树干。
刚才强行催动那消耗极大的虚空遁影诀,加上被裴禾秋那疯子气得不轻,让他感觉有点心力交瘁。
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还在发烫的耳根和脸颊——都是被裴禾秋那混账气的!
什么道侣!
什么聘礼!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他付时初纵横魔域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
“啧!” 他低低啐了一口,试图把裴禾秋那张欠揍的脸和那些混账话从脑子里甩出去。
环顾四周,古木参天,藤蔓如巨蟒般缠绕,浓密的树冠几乎遮蔽了所有天光,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缝隙洒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殖质气息和某种奇异植物的甜香。
下方是幽暗深邃、几乎不见底的林下空间,寂静得有些诡异,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在远处发出单调的嘶鸣。
确认暂时安全,裴禾秋那个狗皮膏药也没立刻追来,付时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强烈的疲惫感和刚才那场闹剧带来的荒诞感一起涌上心头。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逼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花。
他挪了挪位置,找了个更舒服的树杈窝着,像只找到安全巢穴的慵懒大猫,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累死老子了……” 他嘀咕着,闭上眼睛,似乎真的打算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高树上……睡个回笼觉?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带毫不掩饰的无语,再次在他识海中精准地响起:
【……你心是真的大啊。】
付时初连眼皮都懒得掀开,直接在识海里没好气地回怼:“不然呢?跟裴禾秋那个神经病继续纠缠?还是跟下面那群原始人解释我不是故意砸死他们老大、也不是裴禾秋的道侣?”
脑海里的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解释?我看裴宗主那“聘礼”一扔,解释权就不在你手里了。你现在在他们眼里,可是价值连城的……嗯,“压寨夫人”?】
“滚!”付时初在识海里咆哮,“再说一句我就回去把你也砸进坑里跟那大祭长作伴!”
【行行行,不说。】 脑海里的声音从善如流地闭嘴,但随即又带着点正经提醒道。
【不过说真的,你砸死的那个“老大”,看起来在这个部落地位非同一般。他们虽然被裴禾秋暂时震慑住了,但这梁子算是结死了。而且,这地方……有点邪门。我感应到的空间坐标附近,有很强的能量屏障和……生命波动。很多,很杂,不像人类。’】
付时初这才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幽暗的光线下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当然知道这事儿没完。
“邪门就对了。”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嘴角却勾起一抹唯恐天下不乱的、带着点兴奋的弧度,“不邪门,小爷我还不稀罕来呢。”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透过浓密的枝叶缝隙,望向这片原始森林更深、更幽暗的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未知事物。
“休息一会,” 他惬意地眯起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识海里的林欲泽宣告,“等小爷我缓过劲儿来,再去搞点事情。”
至于搞什么事情?
那还用问吗?
那群土著想找他报仇?
呵,他付时初的剧本,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写了?
新位面,新规则?
他付魔头,最擅长的就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玩出自己的花样!
先睡一觉,养精蓄锐。
搞事,也是个体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