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的搪瓷杯在讲台上磕出重响，粉笔灰跟着震起来：“数学平均分差五分！你们是把草稿纸当糖纸吃了？”
杨暖雪的手指在桌底下绞成麻花，马尾辫随着老薛的吼声轻轻颤：“阿佳，我妈要是知道我数学刚过90，国庆肯定不给我买新裙子了。”
“放心，”谈沁佳拍她手背，“你语文能把洛成东甩出八条街。”
“谁说的？”洛成东突然转过来，校服后领沾着的粉笔灰簌簌往下掉，“我语文也有110。”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小道消息，今天下午放国庆，七号晚上返校。”
杨暖雪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揣了星星：“真的？”
“七成准。”他指尖转着笔，笔帽上的蓝颜料蹭到下巴，“赌不赌？输了请我喝汽水。”
成绩投影打在黑板上时，杨暖雪的目光像只慌乱的小鹿，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撞来撞去。“汤语嫣758！”老薛的声音炸响，她盯着那个名字旁的数学138，吐了吐舌头——比洛成东还高两分。
“第四名谈沁佳747！”
杨暖雪猛地拍手，掌心拍得发红：“阿佳你太牛了！比奶茶第二杯半价还划算！”
“第五名洛成东740。”他啧了一声，转头冲杨暖雪挑眉，“等着请我喝汽水。”
“第九名路槐安、杨暖雪721。”
杨暖雪和路槐安同时“啊”了一声，她脱口而出：“这缘分比我妈炖的排骨汤还浓！”洛成东在旁边笑出声，她突然正经起来，对着他微微弯腰：“谢啦，洛老师。”
他愣住了，笔差点掉在地上。路槐安在一旁憋笑，用胳膊肘撞他：“听见没？洛老师。”洛成东摸了摸鼻子，耳尖悄悄泛红，刚要说话，就被杨暖雪一个白眼瞪回去——那眼神明晃晃写着“见好就收”。
数学单科排名出来时，洛成东的138像面小旗子插在榜首。老薛捧着茶杯开始讲二十年前的故事，杨暖雪用课本挡着脸，跟谈沁佳咬耳朵：“他讲的故事比我姥姥的裹脚布还长，不过挺好，省得做习题。”
“语文第一杨暖雪130！全年级第一！”
掌声里，杨暖雪的耳根烫得能煎蛋。老薛还在夸她的作文，她盯着桌角的西柚糖纸，突然想起作文里写的那句：“他递来的糖，比满分更甜。”
“英语第一杨暖雪111！历史第一！政治第一！”
接二连三的惊喜砸得她晕乎乎，洛成东的声音混着掌声钻进来：“深藏不露啊，杨暖雪。”她抬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笑，像把碎阳光揉进了琥珀。
直到中午还没放假消息，杨暖雪开始怀疑：“你是不是骗我？”洛成东急得拍桌子：“路槐安可以作证！我早上听见办公室老师说的！”
“我可没说信你。”路槐安慢悠悠转笔，“毕竟你上次说能投进压哨球，结果砸到了篮板。”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铃刚响，广播里突然传来通知：“初一学生今日下午四点放学，国庆假期至十月七日……”
教室里瞬间炸开锅。杨暖雪拽着谈沁佳的手就往书包冲，洛成东突然丢过来一张纸条，她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QQ号？”
谈沁佳凑过来看，用笔戳她腰：“哟，有人急着假期联系呢。”杨暖雪的脸腾地红了，飞快写下一串数字，连带着阿佳的一起折成小方块，扔回给洛成东时，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像触到团小小的火苗。
放学的人潮把她们往前推，杨暖雪回头望了一眼，洛成东正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捏着那张纸条，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校服下摆扫过走廊的栏杆，带起一阵风，吹得她鬓角的碎发飘起来。
“阿佳，”她突然停下脚步，粉红色的晚霞落在她脸上，“我今天好像把一年的好运都用完了。”
谈沁佳笑着捏她脸颊：“是有人给你攒了好运吧。”
两个少女的笑声混着晚风，在铺满余晖的路上散开。杨暖雪摸了摸口袋里的西柚糖纸，突然想起洛成东接过纸条时，嘴角扬起的弧度——比天边的晚霞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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