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暖雪把书包往椅子上一甩，带起的风掀动了桌角的数学试卷。她扑到电脑前，开机时的嗡鸣声里，指尖在桌沿敲出细碎的响——像在数洛成东讲题时转笔的圈数。
QQ登录界面弹出时，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好友申请那栏空空如也，只有谈沁佳的对话框亮着。“阿佳，他加你没？”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屏幕右下角跳出阿佳的回复：“急什么，说不定人家在给你写申请语呢。”
“我猜他会写‘数学小天才，假期作业借我抄抄’。”杨暖雪对着屏幕傻笑，指尖敲下更损的话，“或者说‘谈沁佳放屁声比我投篮还准’。”
谈沁佳的消息带着怒火跳出来：“杨暖雪你完了！明天见面我要把你挠到求饶！”
“叮咚——”好友申请的红点突然亮了。杨暖雪的手指悬在鼠标上，像碰了电门似的缩回手，又猛地伸出去点。屏幕上跳出的名字却让她愣住——“我是路槐安”。
她盯着那五个字看了三秒，才慢吞吞点了通过，发过去一个挥着小手的表情包。路槐安回了“你好”，对话框就彻底静了，像被冻住的湖面。杨暖雪戳着键盘上的“删除”键，心里的期待碎成小冰晶。
七点的时钟敲了敲，厨房传来开门声。妈妈拎着菜走进来，塑料袋摩擦的声音里，番茄的酸甜味先飘过来。“考得怎么样？”她把番茄扔进水池，水声哗啦。
杨暖雪报成绩时，声音像被揉皱的纸：“语文130，英语111……数学92。”
“还是数学拖后腿。”妈妈的声音从水流里钻出来，“槐城一中的门槛，可不是92分能踩稳的。”
杨暖雪没说话，手指绞着衣角。水池里的番茄在冒泡，像她心里没说出口的话——洛成东说我进步很大，他还夸我作文写得好。
回到房间时，谈沁佳的消息堆了满屏：“阿姨也是为你好”“别难过，明天我请你喝奶茶”。她刚敲了句“我妈说要带我旅游”，好友申请的红点又亮了。
这次跳出来的是“我是洛成东”。
杨暖雪的指尖在“通过”键上顿了顿，突然想起他讲题时，阳光落在草稿纸上的样子。通过申请的瞬间，对方发来个打篮球的小人表情包，配文：“数学小天才，假期别偷懒。”
她还没来得及回，就被拉进了群聊。洛成东的头像在群里跳动：“前后左右四人组，国庆必须约一波。”
路槐安发了个“打球”的动图，谈沁佳甩过来一个“奶茶”的表情，杨暖雪刚敲了“爬山”，妈妈就喊她吃饭。
餐桌的灯光暖融融的，妈妈把番茄肥牛金针菇往她面前推了推：“你爸后天回来。”她“嗯”了一声，夹起一块肥牛，汤汁滴在碗里，像朵小小的花。
“假期想出去玩？”妈妈突然问，“我带你去苏州？你不是想看园林吗？”
杨暖雪的筷子顿了顿：“我想和阿佳出去玩。”
“给你一百。”妈妈从钱包里抽出钞票
回房间时，群里已经吵翻了天。洛成东发了张密密麻麻的日程表，从奥数班排到篮球赛。杨暖雪笑着敲：“你这是把国庆过成了数学课表啊。”
“不然怎么当你师傅。”他回得飞快，后面跟着个吐舌头的表情。
谈沁佳突然@她：“暖暖，洛成东说明天有空，要不要约着去图书馆写作业？”
杨暖雪的心跳又开始乱了，指尖悬在键盘上，窗外的桂花香顺着半开的窗户飘进来，甜得让人想笑。她敲下“好啊”，发送的瞬间，洛成东发来条私聊：“别迟到，数学小天才。”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像落了层浅浅的糖霜。方才被妈妈念叨的委屈，被路槐安申请搅乱的失落，都被群里跳动的消息泡软了，变成了心底悄悄冒出来的甜——像洛成东递来的西柚糖，像此刻窗外的月光，温温柔柔地，把整个国庆的夜晚都烘得暖暖的。
她摸出压在课本下的西柚糖纸，对着灯光看，糖纸的褶皱里，仿佛还藏着他讲题时的声音，和那句没说出口的“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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