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号的阳光把公园的长椅晒得发烫。杨暖雪啃着冰淇淋,看谈沁佳和路槐安在草坪上追一只橘猫,洛成东坐在她旁边,指尖转着那支暖手宝形状的笔,笔帽上的小熊耳朵蹭到她的手背。
“苏州园林的池塘,据说能映出云的影子。”他突然说,目光落在远处的喷泉上,水珠在阳光下炸开细小的彩虹。
杨暖雪舔了口冰淇淋,巧克力酱沾在嘴角:“我妈说要带我去拙政园,还说那里的荷叶能当伞。”
“那得穿凉鞋去,”他低头看她的帆布鞋,“不然露水会打湿鞋边。”
她突然想起他说过喜欢威海的雪,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蜷——原来在意一个人时,连他随口说的话都会记在心里。冰淇淋化得太快,滴在手腕上,凉丝丝的。洛成东伸手递来纸巾,指尖擦过她的皮肤时,像有片羽毛轻轻扫过。
“谢啦。”她慌忙擦着手,却把巧克力酱蹭到了他的校服袖口,“啊对不起!”
他笑着把袖子卷上去,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没事,就当给你的数学进步盖个章。”
橘猫突然从草丛窜出来,撞在杨暖雪的脚踝上。她吓了一跳,手里的冰淇淋掉在地上,正砸在洛成东的白球鞋前。谈沁佳在远处喊:“暖暖你跟猫比谁更笨啊!”
洛成东却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冰淇淋蛋筒,指着蛋筒上残留的巧克力渍:“你看,这形状像不像二次函数的图像?”
杨暖雪被他逗笑,蹲下去和橘猫对视:“你叫什么名字?要不叫洛成东吧,一样爱捉弄人。”
他在旁边轻咳一声,耳尖泛红,伸手rua了把猫毛:“它比你聪明,至少不会把冰淇淋掉在鞋上。”
回去的公交上,谈沁佳靠在路槐安肩上打盹,橘猫不知何时钻进了杨暖雪的帆布包,只露出条毛茸茸的尾巴。洛成东的胳膊肘抵着车窗,玻璃上的水汽被他画了个小小的太阳,阳光透过太阳的轮廓,刚好落在她的手背上。
“假期作业,”他用气音说,“我把解题步骤写在你笔记本最后一页了。”
杨暖雪摸出书包里的笔记本,果然在最后一页看到他的字迹,辅助线末端画着小小的箭头,箭头尖上都点着个圆点——像她每次听懂题时,眼睛里亮起来的光。
公交到站时,橘猫突然从包里窜出来,往洛成东那边跑。他弯腰去抱,猫爪却勾住了他的校服拉链,拉出一串细碎的响。杨暖雪看着他笨拙地跟猫较劲,突然觉得,这个国庆的风里,除了桂花香,好像还多了点别的什么——像西柚糖在舌尖化开的甜,像他画的小太阳落在手背上的暖。
“明天去苏州,记得拍荷叶给我看。”洛成东把猫递给路边的老太太,转身时,书包带晃出的弧度,和第一次在公告栏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才不拍。”杨暖雪背着包往前走,帆布包上还沾着根橘猫的毛,“等我回来考你,拙政园的池塘里,能映出几个月亮。”
他在身后笑:“三个!天上一个,水里一个,还有你眼睛里的那个。”
杨暖雪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把书包带攥得更紧了。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一直连到洛成东的脚边,像条看不见的线,悄悄系住了这个甜丝丝的国庆。
苏州的荷叶果然能当伞。杨暖雪举着荷叶站在池塘边,给谈沁佳发照片时,洛成东的消息先跳了出来:“数学小天才,记得带片荷叶回来,给你当辅助线模型。”
她对着屏幕笑,指尖在荷叶上敲出轻轻的响,像在回应那个藏在风里的约定。远处的游船划过水面,把云的影子揉碎在波心里,像她此刻的心情——乱乱的,却甜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