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夺舍,只是修仙世界里最直接的一种掠夺。
在这条残酷的大道上,为了求得长生,修士们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活人炼丹、血祭法宝、抽魂炼魄……每一种,都足以让凡人魂飞魄散。
她喉咙发干:“阿立,我……我在那些古籍里,还看到过一些……更邪门的东西。”
“有的修士将活人当做药人,用秘法催发其全身精血,与各种珍稀药材一同熬炼,最终炼成一颗……蕴含庞大生命力的丹药。”
人做成的丹药?
韩立的身躯猛地一震。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行压下那股恶心感,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张铁……那个宽厚爱笑,会偷偷给他塞肉干饼子,与他从同一个山村走出来的兄弟。
很有可能被人当成一味药材,放进炉子里熬炼,最后又吃进肚子里?
这个假设,比师父要夺走他的身体,更让他无法接受。
它击碎的不仅仅是师徒情谊,更是韩立对“人”这个字眼的基本认知。
“铁汁体格健壮,气血旺盛,远胜常人。”清栊闭上眼,不敢去看韩立的表情,“若真要做‘药人’,他……他是最好的人选。”
清栊闭上眼。
这个解释,将所有零散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墨大夫要伪造一封信?
因为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无人打扰的环境来完成这惨无人道的炼制过程。
“我们不能再等了。”韩立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绝,“我要去看看。”
“去哪儿?”清栊心头一紧。
韩立的拳头捏得死紧,“如果他真的做了……一定会留下痕迹。你说炼药需要丹炉,需要地方,谷里除了他自己的住处,没有别的地方更隐蔽。”
清栊上前一步,“我跟你一起去!”犹豫和等待,只会让他们沦为下一个张铁。
两人不再多言,默契地开始准备。
韩立从静室角落的一个石柜里,拿出两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将其中一柄递给清栊。
“拿着防身。”
清栊接过匕首,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安定了些许。
她用力握紧了匕首。
她不是不害怕。
当墨大夫把那封信递给她时,她怕到几乎想要立刻逃离七玄门,什么都不再去管。
可人不能永远逃避,不能永远不经事。
她也……是真心把张铁当作朋友。
正是这份情谊,让她最终抛却了所有疑虑,选择站出来,把这件事管到底。
如果这一次,真的会死……
那就死了吧。
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天边泛起第一丝鱼肚白,晨光乍现的那一刻,清栊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仔细梳洗,换上干净的衣裳,然后和平日里一样,去厨房做好了早膳。
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她端着食盒,脚步平稳地走向墨大夫的院子,将早膳恭敬地摆在石桌上。
墨大夫正躺在院中的那把旧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书,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