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公主?”潘池攥着玉簪的手猛地收紧,簪尖刺破掌心。沈渡已提刀冲出书房,院外的“醉莲”香气愈发浓重,那些被蛊虫控制的衙役竟开始互相砍杀,脖颈的蛛网纹路在月光下泛出诡异红光。
颜幸拽住潘池的衣袖,银针在指尖转得飞快:“别愣着!沈阁领是故意引开他们,你快去莲池!”她突然将一枚蜡丸塞进他手心,“这是解‘醉莲’的药,皇宫侍卫腰牌在我身上,跟着禁军的换班路线走!”话音未落,她已拔剑冲向黑袍人,剑锋上凝着淬了药的寒光。
御花园的莲池此刻静得可怕。满池残荷在夜风中摇荡,荷叶上的露珠坠落在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潘池按颜幸说的,贴着假山石潜行,忽然踩到一块松动的青砖——砖下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是半块刻着莲花纹的青铜盘,与沈渡那枚金属片恰好能拼合。
“果然在这里。”假山后传来轻笑声。潘池猛地转身,看见“永安公主”正站在池边,手中玉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身后跟着两个蒙纱侍卫,腰间玉佩却不是英王府的徽记,而是早已覆灭的“莲教”图腾。
“兰桂舟是莲教圣女,你以为她真的病死了?”假公主将玉蝉抛向空中,蝉翼展开的瞬间,满池残荷突然剧烈晃动,池水翻涌着冒出墨绿色的泡沫,“她藏地图,是为了找回莲教的镇教之宝——能操纵百蛊的‘莲心’。”
潘池突然想起兰桂舟旧宅枯井里的萤火虫——那些虫子总在特定时辰飞向皇宫方向。他攥紧青铜盘,突然将其狠狠砸向假公主:“你根本不是公主!真公主在哪?”
假公主侧身避开,玉蝉却被青铜盘撞落在池水中。只听“滋啦”一声,池水瞬间沸腾,无数莲花状的肉瘤从水底浮起,每个肉瘤里都裹着半枚眼熟的银针——正是颜幸验尸用的那种。
与此同时,英王府的钟声戛然而止。沈渡砍倒最后一个被蛊虫控制的衙役,刀锋上的血珠滴落在地,竟化作细小的红色蠕虫。黑袍人不知何时已消失,地上只留下一串铜铃,铃身刻着密密麻麻的人名,第一个便是“兰桂舟”。
“阁领!”陆垂垂骑着快马奔来,马背上驮着个昏迷的女子,正是真正的永安公主,“在英王府密室找到的,她被下了‘锁魂蛊’,脉象快没了!”
沈渡摸出颜幸给的蜡丸,撬开公主的嘴喂进去。公主睫毛颤了颤,睁眼时瞳孔里映出诡异的莲花影:“莲心...在...莲池底下...”
城南当铺的掌柜终于撬开了密室暗格。玉蝉的位置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字条:“用你的心头血,养满七七四十九天,莲心自会现世。”他盯着那些蠕动的棺材,突然发现每个肉瘤上都长着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他的心脏位置。
颜幸追着黑袍人跑到城郊破庙。韩世元的尸身已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一摊墨绿色的液体,液体里浮着半张莲教的教规,上面用血写着:“圣女不死,莲教不灭。”她刚要弯腰去捡,身后传来铁链声——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铁链末端缠着的,竟是她失踪多年的妹妹的发带。
莲池边,假公主的脸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她狞笑着扑向潘池,却在触及青铜盘的瞬间惨叫起来,身体像融化的蜡一样淌进池水里。池水渐渐清澈,水底露出个黑木匣子,匣盖上刻着八个字:“莲心现世,血洗京华。”
潘池刚要去捞匣子,手腕突然被抓住。真正的永安公主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眼睛里的莲花影越来越清晰:“别碰它...那是用兰桂舟的骨头做的...”
远处,沈渡策马赶来,看见池水中浮起无数张人脸——有韩世元,有当铺掌柜,还有那些死去的守卫。他们齐声念着莲教的咒语,声音里混着颜幸的尖叫和青铜面具人的铁链声。
匣子突然自动打开,里面没有珍宝,只有一面铜镜。镜中映出的,是潘池自己的脸,而他的脖颈上,正缓缓浮现出蛛网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