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受。
我猛地坐起身,随即被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击倒。这不是地狱,地狱不会有这么干净的床单和消毒水的气味。我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布置简单的房间,墙上挂着几幅宝石矿脉的图纸,窗台上摆着几个精致的水晶摆件。
"哎呀,终于醒啦?"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头看见一个金发双马尾的少女蹦跳着走进来,她穿着蓬蓬裙,怀里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矿石。若不是她眼中那份远超外表的沉稳,我几乎要以为这是个普通的中学生。
"你...是谁?"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少女把矿石哗啦倒在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比司吉·酷露佳,二星级猎人。"她歪头打量我,"你昏迷三天了。伤不算太重,但对你这种不会念的人来说冲击还是大了点。"
我下意识摸向肩膀,那里本该有个血洞的地方,现在只缠着干净的绷带。
"为什么救我?"我直接问道。
比司吉耸耸肩,开始摆弄她的矿石:"我在找一种叫'天使之泪'的宝石,正好路过那片废墟。"她突然凑近我,圆圆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而且你很有趣,明明不会念,却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了特质系的潜质。那种情况下普通人早该死了,你的身体却还在顽强地自我修复。"
我麻木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单。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进我的脑海——
"西索!"我猛地抓住比司吉的手腕,"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红头发、画着小丑妆的男人?他...他有没有..."
比司吉挑了挑眉:"哦~那个变态魔术师啊。"她的话让我的心揪成一团,"见到了哦,他探了探你的颈动脉,说了句'无聊'就走了。怎么,你找他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你联系……"
"不用了!"我打断她的话,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松开比司吉的手腕,我慢慢蜷缩起来,"不用联系他...其实我跟他也不熟。"
谎言像玻璃渣一样卡在喉咙里。不熟?那个会在我做噩梦时哼歌哄我的人,那个教我玩扑克牌戏法的人,那个让我甘愿用生命去保护的人,我们怎么可能不熟?
比司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她递给我一杯温水:"喝点水吧,你的念能力刚刚觉醒,身体还很虚弱。"
我接过水杯,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泛着淡淡的荧光。这就是比司吉说的特质系能力?我苦笑着想,西索要是知道我有了念能力,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还在期待什么?他不是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吗?在我"死"后,他连多停留一秒都觉得无聊。
"你的表情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比司吉突然说。
我摸了摸脸,才发现泪水已经流了满脸。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撕心裂肺,只有一种钝钝的痛感在胸腔里蔓延,像是有人用钝器慢慢敲碎我的肋骨。
"比司吉小姐...你说,如果一个人明知道对方只把自己当玩具,为什么还是会难受呢?"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种幼稚的问题从一个刚认识的人嘴里问出来,简直可笑。
但比司吉没有笑。她放下手中的矿石,认真地看着我:"因为玩具不会痛,但人会。"
这句话像钥匙一样,突然打开了我拼命压抑的情绪闸门。我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是啊,我爱他,而他对我只是感兴趣。就像孩子对玩具的兴趣一样,新鲜时爱不释手,厌倦了就随手丢弃。
比司吉轻轻拍着我的背,等我哭得差不多了,突然说:"想学念能力吗?"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什么?"
"你很有天赋。"比司吉的眼睛闪闪发亮,"而且,与其为一个不在乎你的男人哭,不如让自己变强。这样下次见面,至少能揍他一拳出气。"
我愣住了。下次见面?我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在我的设想里,我和西索的故事已经随着我的"死亡"结束了。但比司吉的话像一束光,突然照进我黑暗的思绪。
"我...真的可以吗?"
比司吉咧嘴一笑,突然一拳打在我旁边的墙上。整面墙瞬间龟裂,碎石飞溅。
"当然可以!不过首先……"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套粉色的训练服,"你得先学会审美!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简直是对眼睛的折磨!"
看着那套夸张的训练服,我竟然噗嗤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但这次,似乎没那么痛了。